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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霖

Avery的小故事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把整座将军府都裹进了一片苍茫的白里。廊下的红灯笼被冻得瑟瑟发抖,烛火在风雪里明明灭灭,映着窗纸上两个依偎的身影。

贺峻霖靠在严浩翔怀里,手轻轻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成长,还有一个月,就要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他的爹爹和爹爹亲手布置的这满院暖光。

“冷不冷?”严浩翔的手裹着他的,掌心暖得像团火,“再忍忍,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去江南住些日子,那里没有这么大的雪。”

贺峻霖笑着点头,鼻尖蹭过他胸前的衣襟,闻到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硝烟味。这是他的夫君,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更是会在寒夜里把他脚揣进怀里捂暖的人。他仰头看他,烛光在严浩翔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那双总是带着坚毅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他刚才踢我了,”贺峻霖把他的手引到自己肚子上,声音软得像棉花,“你听,是不是在叫爹爹?”

严浩翔的手刚放上去,就被里面的小动静轻轻撞了一下,他顿时笑起来,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低头在贺峻霖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嗯,是个急脾气,跟你一样。”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卷着呼啸的风声拍打窗棂。贺峻霖往他怀里缩了缩,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像是铁器碰撞的脆响,又像是有人倒地的闷哼。

严浩翔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猛地将贺峻霖护在身后,沉声低喝:“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进来,吹得烛火猛地一暗。十几个黑衣人身形如鬼魅,手里握着闪着寒光的利刃,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淬了毒般的眼睛。

是王府的人。贺峻霖的心脏骤然缩紧,他记得严浩翔说过,靖王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近日怕是要动手。他下意识地抓紧了严浩翔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保护夫人!”严浩翔一把将他推到内室门口,自己抽出墙上悬挂的长剑,剑身划破空气,发出清越的嗡鸣。他转身的瞬间,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刀剑相击的声音刺耳地响起,伴随着惨叫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贺峻霖缩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剑光起落间,溅起的血珠落在洁白的雪地里,像一朵朵骤然绽开的红梅。

他怕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分他的心。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不安地动了起来,一下下撞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严浩翔!”一个黑衣人瞅准空隙,从侧面偷袭,利刃带着风声刺向他的后心。

贺峻霖撕心裂肺地喊出声,眼睁睁看着严浩翔猛地转身格挡,却还是被另一把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目。

严浩翔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咽喉,可更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刀光剑影织成一张致命的网。他渐渐落了下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慢了下来。

“夫人快走!”他回头看了贺峻霖一眼,那一眼里有焦急,有不舍,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决绝。

贺峻霖怎么肯走?他看着严浩翔肩头又挨了一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了廊下的柱子。他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却被一个忠心的侍卫死死拦住:“夫人!将军说了,您要活下去,带着小主子活下去!”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掷出一把短刀,直取严浩翔的胸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贺峻霖看见严浩翔没有躲,也或许是已经没有力气躲了。那把刀精准地没入他的心口,带出一股滚烫的血,喷溅在飘落的雪花上。

严浩翔的身体晃了晃,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刀,又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贺峻霖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倒了下去。

倒在那片被他的血染红的白雪里。

“不——!”

贺峻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侍卫的,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却还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冰冷的雪水浸湿了他的衣袍,刺骨的寒意却抵不过心口那瞬间炸开的剧痛。

他跪在严浩翔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那里早已没了温热的气流。他去摸他的脸颊,曾经温暖的皮肤正在迅速变冷,变得像这满地的冰雪一样凉。

“严浩翔……”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瞬间凝结成冰,“你醒醒啊……严浩翔!”

黑衣人已经散去,留下满院狼藉和死寂。只有风雪还在呼啸,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哭泣。

贺峻霖把脸埋在他冰冷的胸口,感受着腹中孩子微弱的胎动,那是他们爱情的证明,是严浩翔期盼了许久的宝贝。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的腥气,“你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宝宝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的红色嫁衣还放在衣柜里,那是他们说好的,等孩子生下来,要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可现在,新郎没了。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又抚上严浩翔渐渐失去温度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只看见一片刺目的红。那是严浩翔的血,在皑皑白雪中晕开,像一朵开到极致、却骤然凋零的花。

冰天雪地里,他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怀抱着渐渐冰冷的爱人,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交织在一处,而他眼底的红,比这漫天风雪里的任何颜色都要艳丽,都要绝望。

“严浩翔……你回来啊……”

寒风卷走了他的哭喊,只留下一个单薄而绝望的身影,在这片红白交织的天地间,仿佛要凝固成一座永恒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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