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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如雪 &2

梅花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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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不言语,而我则不同,我最爱听夏五爷讲故事,是他最虔诚的听众,没有之一,也可以说是关门听众,我从不敢有所怠慢。我小时候就和他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也清楚,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心照不宣。因为我总是去的最早,每每给他抱一小板凳,放在他经常坐的中间位置,算是给他占了位子,这一点他很清楚,别人做不到。夏五爷讲故事的目的无非是向众人显摆借机讨烟一二,况且旱烟他也从不嫌弃,最好说话不过,不给他也无所谓,反正故事不讲也就烂在肚子里,根据“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有关至理名言,不说出来并不好,久而久之会憋出病来的。当然我小不抽烟,但我有糖时,从不吝啬,总给他留最好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好糖,他从不拒绝,这正是他老人家的可贵之处,勿拂人家的美意不是。

       只要我有空,不管大小,总要去缠磨夏五爷讨故事,就像他欠我的一样,不管他有空没空有事没事,在我当时看来他能有什么事?讲故事就是他天大的事,我找他讲故事是应他的急,刮风下雨的时候也是如此,没事有事就赖到他家里,他不讲我不走。就是我生病的时候,母亲不让去,所以没坚持去,当然也有时确实是下不了床,况且我很少生病,即便如此也要他过后补上,也算从未有缺漏,所以我听的故事最多最全,而且我特别用“心”,别人是用耳朵,所以我记的最全。

      夏五爷的故事真多,当然也有重复的,那是为了加强听者的记忆,免得传讲有误,以后把故事弄成谣言,毁了它本来面目就不好了。我从没有认为夏五爷的故事讲完了,没有什么遗漏了,再听无益之类。夏五爷本身就是一本好书,他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与沧桑,没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脑门上,谁知道他都做了些啥事呢?他的故事可以说如同他的年龄和阅历,丰富得很!

       夏五爷的本事很大,他曾在自己高兴的时候,非要给我讲什么周易八卦什么看风水啊,以及看风水的深奥之处或者说是秘笈,但那时我还小,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在破本子上用钢笔画了图。当然也没心思去研究,再说作为学生学习是第一要务,再不就是上坡薅草,家里弄了俩羊羔子,拴在南墙根的草棚子底下,那是专门为我搞的,意思很明白:“小子!你放了学记着上坡给羊薅草。”我就不明白,有了这个该死的羊羔子不知道耽误人多少事,放了学只要太阳还没落山,我就得赶紧提溜着筐头子上坡,省得让人歇个脚找个地玩上一会,要是放学的路上遇到点打架什么的热闹事,只能瞅上几眼就走,难得像别人一样悠闲自在地站在墙根的高台上,看张三如何凶狠地打破了李四的头,李四又如何咬了张三的耳朵,只能事后道听途说。我的母亲只要听说我在放学的路上看人打架,一定不论青红皂白先上来揪了我的耳朵,咬着牙狠狠地说:“不是给你说多少回了,人家打架的时候躲得远远的,万一一块石头砸到你的头上,不砸死你才怪哩。”说的那个邪乎。

       夏五爷写得一手好字,是村里有名的写手,谁家有个书信往来总免不了找他代笔,虽是古来稀的高龄,但眼不花耳不聋,只是手已有些发抖了,但这只是近一两年的事,以前是很利索的,委以小桌,小钢笔一挥,刹那间一挥而就,小嘴一吹,好了,瞧来!但谁能看得懂呢?村里没几个人识字的,不过看不懂也得看,做个样子,起码也得欣赏一下他的字,疾风劲草一般,却又隽永俊秀,很美!我每每羡慕得要死,曾发誓今后绝不在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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