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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殉情

总有些话说不出口

这两天蒋芸儿和范陵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范陵因为那部戏未播先火,蒋芸儿则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两个男生的婚礼上。

婚礼布置忙了许久,时间也总是会在忙碌中偷溜,校对时虽然只有一方到场校对,可也按时完成,很快就到了男生的婚礼当天。

这是蒋芸儿第一次几乎是独自完成的婚礼策划,对此她很上心。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一通电话让原本应当如期举行的婚礼出了差池。

新郎不见了一位。

“芸儿姐,新郎那边说不见了,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这婚礼马上开始了,怎么办啊。”婚礼跟妆要化妆却找不到人,找了半天没办法了才给蒋芸儿打了电话过去。

“什么?!哪边的,叫什么。”

两边都是新郎,蒋芸儿得确定是哪边的不见了。

“是陈阳那边,我这要化妆了,等了半天也没人,打电话发消息怎么都找不到,孙靖那边还没有告诉他。我们怕他慌,万一只是乌龙。”

“不管是不是乌龙,告诉他,这样吧,你们帮忙继续找找看,陈阳家长那边也找找,我一会把陈阳家长电话发你,孙靖那边我来说。”蒋芸儿想过无数种差错,但唯独没想到竟会是新郎不见这种问题,他们两个看上去十分相爱,不可能是故意的。

蒋芸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原因,只能先给孙靖打过去电话。

“孙靖,是这样的,虽然有点难以开口,但是陈阳他……”蒋芸儿还没说完陈阳打断了她,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

“陈阳他不见了,是吧。”孙靖说话声音逐渐微弱,虽然他也不想承认,可陈阳也确确实实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对,现在我们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婚礼马上开始了,宾客也都到场了。”

“我知道,不用找了,婚礼照常开始。”孙靖语气低迷,蒋芸儿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找人还是要找,但也只能按照需求让婚礼照常举行。

“孙靖……你还好吗,你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嗯,我知道,婚礼照常,麻烦你了。”孙靖挂断了电话,蒋芸儿总觉得,婚礼现场让孙靖一个人不好,可又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之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婚礼这天会出岔子。

婚礼照常,两家父母也都在,亲戚坐满了位子,可新郎上场时却只有孙靖一人。

台下议论纷纷,蒋芸儿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肯定不友善。

孙靖独自上台后拿过主持的话筒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婚礼的新郎,如大家所见,另一位新郎,不见了。”孙靖此话一出台下议论声更大了些。

“虽然我们不能一起结婚,但,我们始终是夫夫,麻烦主持老师,照例说主持词吧。”主持不敢怠慢,按他说的照例说着,蒋芸儿注意到台下的两家父母都在哭。

为什么哭,人不见了为什么不找,还是他们都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主持邀请双方父母上台,孙靖照例鞠躬,敬茶,一个人完成了两个人该一同完成的环节,直到婚礼结束都不见陈阳。

“孙靖,我想知道陈阳去哪了,为什么你们好像都知道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蒋芸儿找到孙靖问道。

“他啊……他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

“是啊,他还是恨我,恨我所以才躲起来,蒋小姐,婚礼策划的很好,我很满意,陈阳也满意。”蒋芸儿见孙靖情绪十分低迷,也没有再问下去,但她想起,周灿是他们二人朋友,今天却没有到场。

孙靖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蒋芸儿给周灿打过去电话,“周灿,我记得你说你和陈阳还有孙靖是朋友对吧?”

“对,你是想问我,陈阳为什么没去。”周灿也知道。

“是,你知道?”

“知道,我一会儿去接你,你是这次的婚礼策划,或许,你该看到一个完美的结局。”蒋芸儿在会场门口等了许久,周灿来了。

“把这个戴上吧,一会用得着。”周灿给了蒋芸儿一个黑纱,蒋芸儿知道,只有丧事才用的到。

“给我这个干嘛,我们要去哪?”

“他们两个的丧礼。”

丧礼?!什么意思,分明刚刚举办的还是婚礼,怎么这才一会就成了丧礼?

“什么?”蒋芸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我也是,一开始他们让我帮他们介绍一位优秀的婚礼策划师,我想都没想就推荐了你,可后来我察觉不对,直到有一天联系不到陈阳了,再后来,孙靖告诉我,陈阳已经不在了,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我在想,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可就是这样,说没就没了。”周灿朋友很少有,陈阳和孙靖算两个,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们的离世对周灿的打击也不小。

“可,为什么是,他们两个的丧礼,陈阳不在了,我今天还见过孙靖。”

“孙靖啊,刚才才走。”蒋芸儿被周灿说的震惊,喜事变丧事,这无论是对家人还是朋友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怪不得婚礼现场两家的父母都在哭。

路上周灿给蒋芸儿讲了他们两个的故事。

孙靖、陈阳和周灿他们本是一个小区的玩伴,周灿朋友不多,从小到大的朋友只有这两个。

周灿不止一次觉得孙靖在陈阳面前像个小姑娘,同女孩一般娇弱,只是那时思想没有开化,他们还小不知道可以同性相恋。

后来他们读到高中,孙靖本就娇弱,年纪越长反而越依赖陈阳,班里总有人传他们俩的闲话,所有人都当是玩笑话,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不是。

陈阳家里管的比较严,特别是高三,出一次门都很难,孙靖和周灿总是去陈阳家里做作业,一次周灿有事没去,那天之后他们两个变得更腻歪了,周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的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友谊。

大学后孙靖和陈阳向周灿表明了关系,周灿早就知道,所以也并不惊讶。

可大三时陈阳家里突发变故,破产导致陈阳没法再上学,大三时陈阳辍学在外打工,周灿虽然有周廷轩的财力支撑,但毕竟周灿和周廷轩的关系是无法公开的,周灿没办法花费太多。

孙靖家里是他们三人组中最有实力的,孙靖父母接连开了五六个厂,每日的盈利有很多,孙靖想养着陈阳,可却被拒绝,陈阳父母的传统思想很重,他们接受不了同性的相恋,陈阳也只能躲着。

陈阳那段时间很少与孙靖见面,因为他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可没尝过苦的孙靖哪里知道,他只知道陈阳不理他,不见他,他以为陈阳是默认了跟他分手。

陈阳一天24个小时,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打工为家里还债,他基本上什么都做,夜店,模特,驻唱,什么来钱快做什么。

直到一天孙靖去夜场时碰到了正在驻唱的陈阳,孙靖越看越气,直接上场把一摞钞票甩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贱啊,跟我分手就为了来这给他们这些人唱歌?你卖弄什么啊,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喜欢男人的怪胎是吗!?”全开麦,孙靖一嗓子让全场安静了下来,陈阳第一次见这么强硬的孙靖,他顾不上场下人对他的看法,拉着孙靖往台下走,孙靖的力气始终大不过陈阳。

“孙靖你听我说,我们家现在情况特殊,我需要这份工作,我得养家,我最近不联络你是因为实在没时间,你也知道,我们家那套房子已经卖了,我现在和父母东躲西藏,我必须要赚钱还债,孙靖,你理解下我,好不好,等我赚够了钱,还完了债,我好好跟你说,可以吗。”陈阳是哄着他的语气,他知道孙靖这样肯定是气他长时间不跟他联络。

“赚钱?你要多少?你来这种地方唱歌,你知道会怎样吗?会有很多富婆、老头子看上你,你想这么赚钱啊,你告诉我啊,我给你,我还能不让你主动,不好吗,现在,就现在,我给你两万,就今晚,要还是不要。”孙靖是想包养陈阳,可陈阳自尊心向来很强,他不可能同意。

“孙靖你先冷静,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钱,你想我,只要我空出时间随时又可以,好吗,你给我点时间,我还债可以吗?”

“不可以!陈阳,你已经十多天没有联系我了,我以为你默认跟我分手了,十多天,什么概念啊陈阳,就今晚,要不然你别想再见到我。”孙靖嘴上说着不容拒绝,可泪早已不听话的暴露了他的柔软。

陈阳见孙靖这副模样心疼的紧,拉着他离开了夜场,去酒店定了大床房。

早上,陈阳醒来时孙靖在旁边看着自己,桌子上是两万块。

“陈阳,昨天,算一次,这是一次的钱,之后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多,每天,我都要见到你,这比你驻唱来的多。”确实,就算陈阳所有得工作加一起一天的工资都没有孙靖一次给的多。

可陈阳,有自尊心。

“我想我们是两情相悦,孙靖,我不需要这个。”

“不,我们现在不是男朋友的关系了,在你不理我的这十几天里就已经不是了,现在,我,是你的老板。”孙靖穿衣服起床,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他跟陈阳说:“别想摆脱我。”

之后的每天孙靖都会去找陈阳,可有一天,他找不到陈阳了。

陈阳离开了,孙靖到处打听着找去了他家里。

他向陈阳父母坦白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陈阳母亲早就因为破产受不了打击,这下又因为孙靖的坦白,陈阳母亲直接昏了过去。

陈阳得知消息赶了回来,在病房外看到了孙靖。

“你做了什么?我听我爸说了,你为什么要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孙靖,我们分手吧,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你走吧。”陈阳被迫说了狠话,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只要家里一出事,他就不得不停止赚钱,可停下,家里的债还不上,这个家就会散。

“你说什么?陈阳你再说一遍。”孙靖几乎颤抖着问出。

“我说,分手。”陈阳勉强自己看着孙靖的眼睛。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陈阳,我不同意!!你和我分手之后要做什么?方便你去夜场找富婆?还是找那些需要小鲜肉的老头子!陈阳你要不要脸啊。”孙靖诋毁陈阳只为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

“是,你说对了,孙靖,分手吧。”陈阳再也坚持不下去,他知道孙靖说的是气头上的话,只是现在的他配不上孙靖。

“不行,不行,不行!!”孙靖急得去拉陈阳,陈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孙靖没陈阳那么健硕,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阳刚想去扶,却忍住了。

“你走吧,我们已经分手了。”陈阳进到病房中没再管孙靖,索性,陈阳母亲没事,很快便出院了。

陈阳之后没日没夜的打工也赚到了些钱,欠的50万也已经还了20万。

陈阳把父母安置到外地,自己去了赚钱最多的城市,却没想到孙靖打探消息找到了他。

这时的孙靖已经毕业,父母从开厂到开公司,一门心思经营公司的父母把几个厂直接转给了孙靖,孙靖拿到钱帮私下帮陈阳还清了债务。

“陈阳,我帮你还的,你,是不是要有点什么表示啊。”

“孙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的钱我会同样还你。”

“好啊,但怎么还我说了算。”孙靖把陈阳带到了一间公寓里。

“这里是我给你买的,好看吗?从今天起,你住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陈阳,这几年,跟别人了吗?”孙靖说话时愈发靠近陈阳。

“孙靖……”孙靖知道陈阳哪里碰不得。

“有还是没有。”

“没有。”

听到答案的孙靖松开了陈阳。

“好,以后你住这里,不准随意离开,我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半年,只需要半年,所有得债务都清了。”还20万陈阳就用了1年,而30万只需要半年,陈阳本来的性子肯定会拒绝,可现在孙靖才是他的债主。

陈阳妥协了,被软禁在公寓里半年时间,那半年周灿一个都联系不上,只能得到孙靖的一句回复,“忙。”半年后孙靖遵守承诺,他让陈阳自己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孙靖无法直面陈阳的选择,再次回家后,陈阳已经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陈阳去了哪里,之后的陈阳似是人间蒸发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陈阳那段时间在外面拼命工作,赚了些钱才回来。

他找到了孙靖,两人复合的很顺利,孙靖虽然疑惑为什么陈阳突然回来,可能回来就好。

直到有一天,孙靖发现陈阳总是在吃药,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陈阳骗他是钙片,可谁家的钙片是彩色的,孙靖偷拿一粒去检测,却发现是抗癌的药。

原来陈阳拼命工作早已累出了病,早期只是胃疼,他没有管,还是拼命的工作,直到后来无法忍受,直到愈渐消瘦,直到身体出现了明显异样,他才舍得去检查,可那时已经是胃癌晚期。

陈阳把赚的钱部分打给了父母,跟他们郑重坦白了自己对孙靖的感情,以及自己的病情。

父母这次没有阻拦,陈阳找到孙靖隐瞒了病情,只想自己生命的最后是他。

可是啊,孙靖知道了,知道了那是抵抗胃癌晚期的药物,他也知道陈阳的有意隐瞒。

他强行拉着陈阳去国外结婚,陈阳不愿意,他怕耽误孙靖以后的幸福,孙靖没办法才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

谁都不知道孙靖是怎么劝的陈阳,陈阳同意了,并同意回国举办中式婚礼。

一开始陈阳装作没事,可后来身体越来越无法承受,婚礼的前半个月,离世。

他们瞒着周灿,周灿直到陈阳离世才知道所有事情。

可孙靖已经决定,等婚礼结束就去找陈阳,他不能让陈阳一个人,他不能放下他,他也放不下他。

周灿劝阻,却无效,他知道,从小到大他们三个人,孙靖最犟,他的决定,没人改变的了,陈阳在的时候或许有希望,可现在,不在的人是陈阳。

孙靖如期举行的婚礼,在婚礼结束后,在陈阳的葬礼上,抱着陈阳的骨灰盒服毒自尽。

或许,另一个世界的二人,会比在这里,更幸福。

孙靖总觉得陈阳恨他,恨他之前的霸道,恨他不尊重自己,可陈阳从未恨过他,直到死,陈阳都始终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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