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了方小宝二人,在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珍宝阁的现场,都去了其他地方查探。
李莲花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又上前去扒开碧凰的尸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许久后才拍了拍手,重新站回到遮月的身旁。
李莲花“你早就知道碧凰不是今日才死的是不是?”

遮月不答,只是转头看向他。
遮月“你呢,你又发现了?”
李莲花却只是笑了笑。
李莲花“我细细查看过尸体了,那脖颈上的印迹乍看确实是像今日才被人用绳索勒出来的。”
李莲花“但真正致命的却是内在被人隐藏起来的一层更为隐秘的伤口,似是被人用一种防腐剂处理过了。”
李莲花“包括这本该早就腐烂的尸首也是由着一种防腐草给处理过的,才会让人看起来像是今日才死之状。”
李莲花“还有,我观那女宅的主人玉楼春本身也有些不对劲。”
李莲花“似是在有意引导着我们将案件朝着谋财害命的方向去指正女宅的姑娘们。”
李莲花“包括自之前阎王娶亲中涉及的姑娘起,便在一步步精心布局着,大有一番借刀杀人的嫌疑!”
遮月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眸光灼灼地望着李莲花。

心中感慨,不论是对碧凰的死、或是玉楼春的不对劲。
她也只是仗着穿越前对剧情一知半解的先知而已,但论查案的专业和智慧,她是半点比不上李莲花。
李莲花被她那灼灼的眼神看得面上一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莲花“月儿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何不妥?”

遮月“呵……”
遮月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李莲花在任何人那里都是精明得很,但有时在她这里却又一副呆头呆脑之像。
如是想着,便又揶揄地开口。
遮月“嗯,是有不妥之处,大大的不妥。”
李莲花“什么?”

遮月“太呆了。”
李莲花……
半晌才反应过来,遮月这是在打趣他呢。
李莲花“好啊,月儿是越来越调皮了。”

抬脚,紧急几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捞过来,惩罚似地捏了捏掌心的柔夷。
才又腻歪着与遮月一同朝着客房而去。
遮月也只是笑笑,由着这转瞬又没个正行腻歪的男人黏在她身上。
扭头朝着身后的璃月使了个眼色,将那尸首给封了起来,便与李莲花一同携手而去。
却不曾见到隐在不远处阴影里的一道眷恋目光。
“主上,需要属下去将婉主子喊出来吗?”
然隐在阴影里的身影却只是沉默着,半晌不曾开口。
就在这属下都觉得他不会开口时,又低低地叹了一声。
芳朝君“不用了,如今的我怕是没资格拥有她了。”
“可是主上……”
那属下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脸色阴沉的芳朝君一手制止。
芳朝君“我已命不久矣,不想再去耽误她了。”
说完,又眼眸缱绻地望了一眼那远去的二人,才转身悄然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心脏深处忽地一阵如针扎似的疼痛袭来,遮月情不自禁地回头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心底一阵诧异,不知心脏深处那位今日又是怎么了。
李莲花“月儿,怎么了?”
李莲花一脸的担忧,依着他如今极为灵敏的感知,刚才芳朝君才刚出现,他便已经觉察到了来人那熟悉的气息。
其实不止今日,他知晓,自在小远城起,那芳朝君便一直若隐若现地跟着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曾出现过。
如今见月儿一感知到芳朝君的出现便脸色不佳,不由得心底涌上一抹复杂心绪。
他很想问一句,是因为感知到芳朝到来,才忽然脸色泛白的吗?
然,遮月却只是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脸上的神色不咸不淡。
李莲花握了握拳,心口不上不下的,最终也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觉地携着她拐过长廊,进了客房。

回到客房的遮月神色低沉,不言不语。李莲花一直捏着拳头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
李莲花“月儿,是在……”
沉吟半晌,还是将话淹没在舌尖,终是没有问出口。
一颗心浮浮沉沉的,神色纠结。
最后,还是遮月忽地发觉了他那不正常的脸色,才疑惑地抬手抚上了他紧皱着的眉头。
遮月“怎么了,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李莲花只是牵强地望着跟前那虽关心着他,却一脸心不在焉的神色。
抿着唇角,半晌,又问了句。
李莲花“你……”
奈何遮月早就被体内那位搅得难受至极,强行压下心口那剧烈翻腾的心绪,便无力地摆摆手赶人了。
遮月“李莲花,你去看看方小宝吧,我总觉得今日夜里,这女宅还会再生事端,你定要将那姑娘给保全下来,那可是当朝的诏翎公主。”
神色疲惫不已。
她有预感,心脏深处那位今夜里又要折腾了。
她实是不愿李莲花面对她突然冷漠的面孔,再不小心伤到他。
然,她那急于将他赶走的行径,一脸的“不耐烦”和急躁落在李莲花眼里,却是再有意地将他给支开。
李莲花知道他不该多想的。
然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芳朝君却始终是他心底的一个结。
他虽然几次三番地怀疑过遮月的身世,但依旧认为遮月大概率是忘记了曾经与芳朝君青梅竹马的情份,如今才会对芳朝君忽远忽近。
李莲花心中装着心事,虽出于对遮月的尊重,脚下已然顺从地缓步踏出了客房。
然,心中的顾虑却随着脚下的步子越走越重。
直至过了许久,他捏了捏袖子,终是没忍住,蓦地又调转了身形。
却在行至客房不远处的长廊下看到了急速奔出客房外的身影。
而后便听到客房对面的假山后传来一声隐隐绰绰的哭泣声。
“君哥哥,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吧,你想想办法带我走……”
芳朝君“婉儿……”
猝不及防的一幕,低沉熟悉的男声。霎时如一阵惊雷,猛然炸响在李莲花脑海。
如同无形的手紧紧攫住心脏,窒息之感顺着四肢百骸寸寸蔓延。

深怕自己的动静惊扰了假山后的人,李莲花脚步踉跄着急忙稳住自己的身形。

狠狠压着被寸寸剜着的蚀骨之痛,狼狈地朝后一步一步地默默挪着步子。
脑中浑浑噩噩间只余下一遍遍“君哥哥”的喊声。
阵阵几欲将之溺毙的痛意翻腾着漫上心口,比之当初十多年前在他东海之战落败归来后看到的那封分手信,还要打击千万倍的情绪涌上。
李莲花便是连上前去看一眼,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