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

沈宿有的时候觉得生活当真是一个笑话。

他有些苍白的看着成绩单上自己掉了十分的成绩，虽然还是第一，但已经说明，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根本就做不到平静。

比自欺欺人更可怕的事情就是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沈宿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这么重，压的他发不出声音，不能求救也不能叹气。逞强是一个人的遍体鳞伤。

沈宿进教室前下意识先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位置，目光却再没移开。

许帖走了，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又把自己考到三班了。

沈宿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做出一个扭曲着嘴角的荒谬鬼脸，说到底，不过是他自作自受，自以为是。

沈宿回家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的出国留学审批已经下来了，运气好的话，你可以下半年不用去上学了，准备出国的事情就行了。”

“好。”

沈宿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高二就能出国而不用等到高三是他没想到的，只是梦想临近，他却有些开心不起来，或许是被这些天的坏心情压抑的吧。

沈宿一声不吭上了楼，留下沈母在原地愣神。

她以为沈宿至少是很开心的，这个机会毕竟也是她第一次费心力在这个孩子身上，他好像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开心。

沈母很多时间都没办法理解沈宿在想什么，在她的印象里，沈宿总是很沉，揣着一兜子的心思不发一言，有自己的计划又能自制，像极了她自己。她曾经以为她和沈宿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她的儿子好像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

沈母低笑一声，这样也好。像她，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沈宿回到屋里关上门，脑子乱乱的。他曾经规划了十几年的目标突然不太清晰了，他第一次对这条未知的路有些恐惧，连心脏都泛着痛感。

他是不是或许，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沈宿又打开了手机，给手机置顶发了一条消息。

“你说，出国会是一个好想法吗？”

不出意外的，后面跟了一个感叹号，刺着沈宿的神经。

他甚至觉得就连感叹号都在逼迫他做出选择。

沈宿很清醒，留在国内，他也可以上一所一流的大学，国外也是一样，只是离这里的远近不同罢了，他想挑战自己，所以想去国内，又因为怯懦，因为动摇想留在国内，许帖不是他唯一的原因，甚至不是最主要的，可他却懦夫一般把他当做借口欺骗自己。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会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又会强行将罪责安在别人身上，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骗自己说，你看，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沈宿茫然，明明，就是他的错。

你看，他明明可以把事情跟许帖说开，却偏偏用一种别扭的方式伤人的心。

“对不起，我好像也没资格提和好两个字。”

沈宿拧着眉又给置顶发了一条消息，他眼睁睁看着消息前面的感叹号转了转，然后之前所有带感叹号的消息一下子全部朝对面涌去。

手机屏的最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沈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