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可是我是愿意的。”沈宿低着头有些不甘心的说。

“所以我没说要赶你走。”许帖抬起手，轻轻抚了一下旁边人的后脑，安慰般的笑了一下，“所以加班完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呀?”

“还没攒够，你等等我，再等等我。”沈宿瓮声瓮气的说道。

许帖有些好笑，沈宿这时候真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狗，招人心疼的紧。

许帖拿出在路上买的领带，他仅仅是在橱窗外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个适合他，塞在床头柜里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我有礼物要给你哎。”

沈宿的目光从许帖移到他手里拿着的领带上，甚至有些焦急的去拆盒子。

他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只是有些人，他真的能让人喜欢的要命。

“很适合我。”沈宿挤出笑，抱着这个人生怕自己的表情会露出来，让人觉得不适。

许帖没吭声，把领带放到一旁，翻身跪坐在沈宿身上。

“不开心的时候允许不开心，亲一下就好了。”许帖认认真真的一寸一寸亲吻沈宿的脸颊，从嘴唇一直到脖子。

还是沈宿最后没忍住，把人拽起来直接吻上去。

“我很爱你，许帖，别走。”

相似的情话他们在床上说过无数遍，许帖却觉得没有任何一句像这句一样深情。

沈宿总是想到梦到甚至真的希望道，如果他当时留在国内，和许帖上了一个地方的大学，他是不是就可以再偷来四五年的光阴去爱这个人，而不是像现在，想爱都要紧着时间，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把自己忘了。

许帖第二天醒的很晚，其实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会忘一些小事，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本就该遗忘的小事，又或是家里的小摆件。

记忆是慢慢消退的。

许帖昨天还清晰的记得今天要去游乐场，到了今天却糊涂的说要吃火锅，末了还要拍拍脑壳自嘲一句时间真快。

他就像所有慢慢遗忘生活的人一样开始遗忘世界，只是他的时间像是开了二倍速，每天都在接受新事物。

许帖，三十岁，彻底遗忘。

许帖自己也有意识的开始记日记，从开始的几件小事记到后来密密麻麻的一页，又开始变得简洁，只是简单的絮叨着这一天干了什么。

他开始看不太懂每天看着夕阳坐在窗前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自己，又会在沈宿回来的时候下意识埋进那个让人有安全感的怀抱。

“你会烦吗？”

“不会。”

“可是我每天都会忘记你。”

沈宿沉默，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

“可是你这里不会忘了我。”

许帖只觉得被他戳到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就被人扣着头吻下来。

沈宿见他又要问为什么，习惯性的回答。

“相爱的人每天都要接吻。”

“你我吗？”

“对，你我。”

时间不是一成不变的，许帖也不是，他渐渐习惯了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像是在长久的等待着什么人，又在路灯熄灭的最后一秒心跳加快，目光随着声音飘到门外。

你看，他什么都不记得，却又什么都记得，这让沈宿怎么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