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6

　　无论如何，当重楼和灵儿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拜月便意识到，他的计划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麻烦当中。

　　他不得不面对一点，以自己当前的实力，压根对付不了重楼。

　　即便加上水魔兽也不行。

　　更别说现在水魔兽依然被封印着，他血祭多年也未能起什么效果了。

　　不过，拜月若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就不会从一个被养父抛弃的少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在彻底被宣告失败之前，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再努努力，因为，如果不看那位不断散发着不好惹气息的魔尊，拜月惊奇地发现，似乎最该痛恨他的女娲后人赵灵儿看向他的目光中，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恨意。

　　这让他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如果能让女娲后人也认同自己的观点，那么，不论是灭世，还是灭世之后的重建都将会更加容易。

　　至于重楼么。

　　擅于揣度人心的他不难看出，眼前的二人当中隐隐有以赵灵儿为首的趋势，重楼会如何处置自己，全看赵灵儿的想法。

　　于是，拜月沉吟片刻，试探性道：“二位杀我之前，可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重楼没有回答，只将目光转向灵儿。

　　以他的形式准则，当然是直接杀人来得简单，但是他本就是个外来者，眼下的事情还是得灵儿自己做决定的好，他很明白地将自己放在了“打手”这个身份上。

　　灵儿眉头微挑，点头应了下来。

　　“听听倒也无妨，只希望教主的故事不要让我们失望了。”

　　得了灵儿的承诺，拜月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他将二人领到会客室，又让下属们上茶招待。

　　虽然看门的守卫完全不能理解，本该只有教主一人在的屋子里怎么又冒出两个人来，但被拜月洗脑多年，他们对教主早就是盲目崇拜了，因而教主说什么，他们都只需要乖乖按吩咐行事就行。

　　做好了一切准备，拜月给两人讲述了一个叫做“石杰人”的男孩的故事。

　　“你们说，石杰人杀的都是恶人，他有什么错呢？又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局？诛杀恶人的人被打上了魔头的名号，而恶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仗着身份作威作福，这不才是最大的错处吗？”

　　“所以呢，这与你污蔑我母亲是妖怪有什么关系？以教主的学识，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女娲后人吧？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还有这么多年来的血祭，那些被你当做祭品的，难道都是恶人吗？还是说，你看透了世界的黑暗，自觉不敌，也要与黑暗为伍了？”

　　“不。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这么多年来，在修炼之余，我还曾游历诸多地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我发现，无论人类伪装得再好，也无法掩盖，人本身便是邪恶的事实。

　　我想要删除所有人的邪恶面，让人们只保留善良的品质重生。届时，整个世界就成为了一片美好的乐土。

　　公主，你是女娲后人，应当也希望人们能生活在一个美好的社会中吧，你能够理解我吗？”

　　说罢，拜月期待地望向灵儿。

　　然而，耐心听他讲完一切的少女却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当然希望人们都能好好的，但是，恕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你在可怜那些将会死亡于灭世之灾中的人？他们都是邪恶的，他们死不足惜。”

　　“不不，不只如此。”灵儿再次否认道：“我想说的是，你真觉得人类可以抛弃一切的负面品质，变得‘纯善’吗？”

　　“为何不可？”拜月表示不解。

　　“在你看来，哪些品行是恶？比如自私自利？如果你的家人与外人一同陷入困难当中，你选择救自己的家人，这是自私吗？还是说，在你想象中的所谓美好世界中，永远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困境？

　　还有，你真的想好了那个美好世界应当是什么样子吗？或者，你只想要一个万事随你心意发展的世界，由你来当那个世界唯一的神灵呢？

　　你说，这是不是你自私的表现？连神灵都是自私的，被你创造出的新人类真能做到无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