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伯格斯有一座很高的塔楼。
浅灰色的楼身在白金色的建筑群中格外的不搭调。
据说,塔楼的主人是一个叫作莪菲莉娅的家伙,如同童话中一样,这是一位因为过错而被束之高楼的公主。
可惜的是,并没有王子会来拯救她,而且她快要死掉了。
少女张了张嘴,想呼映侍女,但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她剧烈的咳嗽着,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流过她苍白皮肤.最终在丝绸睡裙上开了一朵艳丽的花,一滴一滴到最后晕染开来。
她暗淡了的灰粉色瞳孔,空洞的注视自己血染红的裙子。
“我快死了。”她猛得注意到,“立刻,马上。”她苦笑两声。
她抬头望向被绘满宗教图案的吊顶,一幅一幅都讲述着神明对人间救苦救难,“我猜,应该会被听到我说的话。”“不论我说什么。”
少女艰难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刀子在将她的声带,剥开一般,“如果苦难真的被注视,那么清看看这里,一个被不公与歧视烧毁待尽的角落。”
疼痛与沙哑难改少女身上的贵族气质与腔调,单薄的身躯光脚站在空荡的房间之中,浑身上下白的透明,因此腹膊上的伤痕也难以掩盖。毒药几乎将她五脏六腑都烧烂,她忍受着疼痛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直到裙子彻底被鲜血染红,最早的红色已经变暗。
时间不知道多久,最后一点生命被消耗完整,少女如玉山倾倒般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发出闷响,疼痛早己让她五官扭曲,可她的姿势未动分毫挺直的脊背不曾弯下。
“你说她死透了没?”两个男侍者在门缝中看了许久,“那药量我可下了十乘十的量,即使一百个人也毒死了。”另一个男侍者说道,说完二人就推开了房间门。
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又混着什么腐败的味道。“赫西斯快些动手吧。”男侍者呼叫同伴.又用手掩住了鼻子。“王后说从窗上扔下去就行,没人会在乎这个杂种。”他补充道,说着抓住了莪菲莉亚的脚,“别看窗外了,快来帮忙,这姑娘太重了。”赫西斯看着楼下的玫瑰园,方才回神。拖着少女的肩膀把她拖到窗边。
淡金色的头发被摩擦起了静电。“三,二,一”侍者合力,却不料被电了手,“该死。”他骂道,伴着他的活音,莪菲莉亚的尸体在玫瑰园里绽开,摔的稀巴烂。“
我要好好洗洗手。”侍男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手,“你怎么不说话啊,赫西斯。”“我吗?没什么。”他说道,“只是觉得她十分可怜而已。”
“哼”另一名侍者嗤笑,“你们同病相怜是吗?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心,你的生死富贵都是人一句话的事。”
说完他就把赫西斯远远落在身后。赫西斯并没有加快脚步跟上他,而是自顾自想着那些被尸体压扁,砸烂的黄玫瑰,以及少女淡金色的头发与粉灰色的空洞眼睛。
自己并没有帮过她,可现在才觉得她可怜。他不断地回头,却没停下向前的,脚步。我会来祭拜你的。他这样想着,默默加快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