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幸福

我本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热闹极了。

只不过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太善良了，都被人陷害让我们从此再也没有幸福了。

那年夏天的蝉鸣格外聒噪，我家老院的葡萄藤爬满了整个架子，把午后的阳光筛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妈妈总爱在藤下择菜，爸爸蹲在旁边修弟弟的自行车，妹妹抱着布娃娃，蹲在妈妈脚边数蚂蚁。

"姐，你看我新学的魔术！"弟弟突然举着张扑克牌凑过来，牌面还沾着自行车链条上的黑油。我刚要笑他，妈妈就笑着拍他的手："先去洗手，不然晚饭别想碰炸鸡腿。"爸爸在一旁接话："就是，你姐昨天还说要吃两大个呢。"

那时候的日子像浸在蜜里，连空气都是甜的。爸爸妈妈总说，做人要心善，吃亏是福。邻居张奶奶家的水管坏了，爸爸放下手里的活计就去修；楼下李叔叔失业，妈妈悄悄塞给我一个红包，让我说是自己攒的零花钱送给他家孩子。

变故是从那个雨夜开始的。爸爸公司的老板突然找上门，一脸焦急地说资金链断了，想借我家的房产证去抵押贷款，还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就还。妈妈有些犹豫，爸爸却看着对方红着眼圈的样子，叹着气说："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朋友，总不能看着他走投无路。"

我躲在门后听见妈妈小声问："万一......"爸爸打断她："哪能那么多万一，咱帮人一把，人家记着情分呢。"

可那个老板再也没回来。等我们意识到不对劲时，房产证早已被抵押给了高利贷，还被伪造了爸爸的签名，多出来几十万的债务。催债的人找上门那天，爸爸试图跟他们理论，被推搡着撞在墙上，额头流了血。妈妈把我和弟弟妹妹护在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在说："有话好好说，我们一定想办法......"

后来的日子像被暴雨冲刷过的墙，斑驳不堪。爸爸为了还债，白天在工地扛钢筋，晚上去跑代驾，累得倒头就睡，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妈妈开始捡废品，有一次被我撞见她在菜市场角落，捡起别人扔掉的烂菜叶，偷偷往袋子里塞。

最让我心疼的是弟弟妹妹。以前总吵着要新玩具的弟弟，现在会把别人丢弃的弹珠擦干净，小心翼翼地装在铁盒里；妹妹的布娃娃胳膊断了，她就用毛线缠着，晚上还是紧紧抱在怀里。有天夜里，我听见妹妹哭着问妈妈："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在葡萄藤下吃鸡腿了？"

妈妈没说话，只是抱着她轻轻拍。我躲在被子里咬着嘴唇，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那天我路过老院，看见新搬来的人家正在砍葡萄藤。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架子，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影子，像极了我们家现在的样子。我突然想起爸爸妈妈曾经说的"心善"，可为什么善良的人，却要被这样对待呢？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我攥紧了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块钱，那是昨天帮人发传单赚的，够买三个馒头。弟弟妹妹还在等我回家，我得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