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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万世镜

??走快点儿,别误了时辰。

??小心,别磕着……

洛紫茗???

身体摇摇晃晃,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裹着红布被绑在木头上。

一群人正抬着我下山,借着月光我看到是村长和几个村民,他们脸上洋溢着近乎诡异的狂热表情。

这些人想做什么?要把我绑去哪里?辰渊和师父呢?

此时我完全无法挣脱,只能假装继续昏迷,用藏在袖子里的锋利石片艰难地割着绑我的绳索。

世道不太平,我一直随身带着一些好隐藏的利器。

村长快快快,绑到祭坛上去。

到达祭坛,他们直接将我绑到了北边的石柱上。

身上又加了两道绳索,这下恐怕割到明天天亮也割不断了。

洛紫茗你们想做什么,竟敢冒犯神女。

村长神女醒了。您莫恼,我们是送您归天,等您回天界复命,天神才能继续为我们赐福。

祭坛下围满村民,人人脸上带着贪婪。而我脚下堆着近三尺高的木柴,不远处还准备了火把。

这些人……是想烧死我!

洛紫茗你们对神女不敬,还想获得赐福?

洛紫茗现在立刻放了我,我可以考虑不惩罚……

??人都到齐了吗?

怪异低沉的说话声截断我的话,一个戴面具的人走到我面前,是大祭司!

大祭司若是有人不来错过了天神赐福可别后悔。

村长大祭司放心,我已经让人清点两遍了,全村人都来了。

大祭司嗯,赐福即将开始,你速速退下。

大祭司抬头看了看天色,手指似乎在掐算时辰。村长退到祭坛下,和村民一起朝祭坛跪拜。

洛紫茗是你告诉他们献祭我能换得赐福?

大祭司请神女归天是天神旨意。

洛紫茗……你究竟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辰渊和师父呢,你有没有伤害他们?

大祭司神女还是多思虑自己吧。

洛紫茗你别走……

绳索终于断了一根,我还想继续拖延时间。但大祭司不再搭理我。

大祭司迎天神。

月光陡然变暗,天空中黑影将月亮蚕食出一个缺角,竟然是月食!

村民你欢呼,大祭司走到祭坛中央的神龛前,将一件精美的鸟型玉器摆在玉兽玦上面。

鸟型礼器、月食、祭坛南边矗立的稻草人、跪在祭坛下的村民——

洛紫茗是复活阵法!你想献祭所有人!

大祭司恭送神女归天,迎接天神赐福。

村民恭送神女归天,迎接天神赐福。

村民阵阵高呼声里,大祭司靠近我,怪异的嗓音中透出狠厉。

大祭司果然是你!你居然也知道复活阵法。

洛紫茗大家快走!

大祭司徒劳无用。

眼前火光一闪,大祭司手中的火把滚到我脚边。木柴燃出浓烟,呛得我根本说不出话。

身上还有两根绳索束缚,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用。

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绝望中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透过火光我看到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黑暗中冲出。

洛紫茗刘辰渊,别过来,咳……

刘辰渊冲过阻拦他的村民,跃上祭坛,砍断绳索,抱着我跳出了火海。

洛紫茗刘辰渊,快走。

刘辰渊别怕,我们一起走。

村民啊……

此刻已经到了月全食,大祭司口念咒语,祭坛下村民口吐鲜血,四肢扭曲,成片成片倒地。

有人往远离祭坛的方向跑,可似乎有一块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阻隔包围在祭坛四周。

刘辰渊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额上全是汗,显然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洛紫茗刘辰渊,再坚持一会儿。神龛上有件鸟型玉佩,你去拿下来。

洛紫茗我拖住他。

事不宜迟,说完我夺过辰渊手中的剑扑向大祭司,大祭司向一旁躲开。

我不敢停下,一边挥剑继续攻击他一边试图扰乱他心神。

洛紫茗你究竟想复活谁,要以这么多人的性命为代价。

洛紫茗你看看那些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大祭司十二年前,他们为了祭祀山神毫不心软献祭我全家老小一共九口人。

大祭司如今我用他们的命复活我的家人有何不可?

大祭司我就是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被大祭司说出的话震住,一道白光忽然在祭坛上方炸开,点点荧光落在刘辰渊身上。

他垂着头,扶着神龛边缘的手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吐出一大口鲜血。

洛紫茗刘辰渊!

洛紫茗不要!

我和大祭司同时奔向神龛,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带来的灾祸,原来这一切不是因为我……”

黑暗载我沉沦。

万籁俱寂,明月高悬。

大祭司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成功……

大祭司为什么没有活过来……云娘,秀秀,贺儿,爹。娘……醒醒,醒来看看我……

稻草人在风中静默,任由戴面具的大祭司痛苦呼号。

刘辰渊你究竟是谁?

大祭司回过身看着神龛前白发青年,仰天疯笑,捡起地上的剑挥向颈边。

刘辰渊踉踉跄跄走到倒地的尸身跟前,跪地揭开那张怪异扭曲的面具。

刘辰渊……不……师父……

惨呼惊飞附近山林中的鸟雀。南斗六星在南边天际线一闪而逝。

洛紫茗辰渊……

一滴眼泪落在桌上,茶水尚热,电视里考古新闻还未播完,玉兽玦静静躺在木匣中。

辰老板你叫我何事?

辰渊端着点心走进茶室,面带疑惑。

陪我远道寻医,数次救我脱困的青年与眼前的身影渐渐重合。

可是他们又那么不一样,何况人又怎么可能活两千年呢。

洛紫茗我能问问这件玉兽玦的来历吗?

辰老板很久之前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因为我自己喜欢就一直留在身边。

辰老板既然你感兴趣,可以带回去研究,不用着急还。

刚刚的情境还萦绕在我心头,此刻也无法静心研究,不好意思继续打扰辰渊,于是我带上玉兽玦告辞。

走出古董店,我摊开手,流彩的碎片静躺在掌心。

我轻轻扣了扣手中木匣,忍不住道。

洛紫茗你从前以为是自己赐福引来灾祸才导致万年村覆灭的吗?

玉兽玦是能为人赐福赠运的礼器,但那场祭祀名为赐福实则献祭,所有人注定被牺牲。

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变。

洛紫茗刘辰渊他一定没事的吧?

玉兽玦静静躺在木匣中,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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