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亡的微光与残酷的反噬

同频之夏

第十三章 逃亡的微光与残酷的反噬

禁闭室的通风口漏进一点凌晨的凉气时，风逸的耳朵始终贴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阿凯说过，子轩和浩宇会在凌晨三点切断方园书香的电路，趁乱带他们从后院的围墙缺口逃出去——那是楚凡第一次发现、却没来得及利用的出口。

“咚咚——”两声轻响从通风口传来，是阿凯约定的信号。风逸立刻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摸向墙角的松动砖块——阿凯昨天偷偷告诉他，这里藏着一把小铁钳，是用来剪断围墙铁丝网残留倒刺的。

铁钳握在手里冰凉，风逸的手心却全是汗。他按照阿凯的嘱咐，轻轻撬开禁闭室的门锁，刚推开门，就看到阿凯猫着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件黑色的外套：“快穿上，别被巡逻的看到。凡哥我已经救出来了，在后面的杂物间等你。”

风逸跟着阿凯往杂物间跑，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转过拐角时，他终于看到了楚凡——楚凡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后背的伤口渗血把灰色马甲染成了深褐色，却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看到他时，眼底瞬间亮起微光。

“凡哥！”风逸跑过去，一把抱住楚凡，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没事，”楚凡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冰凉，“别担心，我们……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阿凯看着他们，赶紧说：“没时间了，电路马上就要断，我们得赶紧去后院。”

楚凡撑着墙站起来，风逸赶紧扶住他，两人互相搀扶着，跟着阿凯往后院走。刚走到走廊尽头，整个方园书香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是子轩他们切断了电路！

“快走！”阿凯拉着他们，往后院跑。黑暗中，到处都是教官的吼声和混乱的脚步声，风逸紧紧攥着楚凡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后院的围墙缺口就在眼前，子轩和浩宇已经在外面等着，手里拿着梯子：“快！爬上来！”

楚凡先扶着风逸爬上梯子，自己刚要往上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刺眼的手电筒光，紧接着是寸头教官暴怒的吼声：“你们敢逃？！李伟，把他们给我拦下来！”

风逸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一直出卖他们的李伟举着警棍冲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教官。阿凯立刻挡在前面，对着子轩喊：“你们先带风逸和凡哥走！我来拦着他们！”

“阿凯哥！”风逸想下去帮阿凯，却被楚凡死死按住肩膀。楚凡看着他，眼神坚定：“别回头！我们走了，阿凯才能安全撤退！”

可他们还是晚了。李伟突然扑过来，一把抓住楚凡的脚踝，狠狠往下拽：“想逃？没那么容易！教官说了，抓住你们，有重赏！”

楚凡重心不稳，从梯子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风逸看着楚凡摔倒，疯了一样想往下跳，却被子轩死死拉住：“风逸！别冲动！下去就是送死！”

“凡哥！”风逸嘶吼着，看着楚凡被教官们按住，寸头教官拿起旁边的铁棍，狠狠砸在楚凡的背上。楚凡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还是抬起头，看着他，用尽最后力气喊：“风逸！走！别管我！”

风逸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他看着楚凡被铁棍一下下砸在身上，看着阿凯被李伟打倒在地，看着子轩和浩宇被教官围住，心里像被碾碎了一样疼。他想冲下去，却被子轩和浩宇架着往远处跑——他们知道，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风逸被架着跑了很远，还能听到楚凡的吼声和教官的怒骂声。他回头看着方园书香的方向，黑暗中那座灰色的建筑像一头吞噬生命的野兽，把他的凡哥、把他的希望，都吞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风逸被子轩和浩宇藏在郊区的废弃仓库里。他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楚凡送他的星星手链，手链上的银链已经被汗水和泪水浸得发黑。他不吃不喝，只是盯着仓库的门，期待着楚凡能突然出现，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笑着说“风逸弟，我来接你了”。

可他等来的，是阿凯被打得遍体鳞伤、逃出来的消息——阿凯说，楚凡被抓回去后，寸头教官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不仅用烧红的烙铁在他胸口烫了印，还把他关在“水牢”里，让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胸口，日夜浸泡着伤口。

“风逸，你别冲动，”阿凯靠在墙上，咳着血说，“凡哥让我告诉你，别回来救他，让你好好活着……他说，他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风逸听到“水牢”两个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知道水牢是什么地方——之前有个学员试图逃出去，被抓回来后关进水牢，三天后被抬出来时，已经没了半条命。

“我要回去救他！”风逸猛地站起来，眼神里满是疯狂，“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我要跟他一起走！”

“你回去就是送死！”阿凯拉住他，声音沙哑，“方园书香现在到处都是教官，你根本靠近不了！凡哥说了，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风逸看着阿凯，眼泪掉了下来：“可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他都是为了我……都是我害了他……”

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像个孩子。他想起楚凡第一次替他挨皮带时的笑容，想起楚凡在水牢里可能承受的痛苦，想起他们约定好逃出去后要一起吃的肉包和草莓千层，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知道，这次逃亡失败，楚凡一定会受到更残酷的惩罚。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废弃的仓库里，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下一次救赎。

而方园书香的惩戒室里，楚凡被铁链绑在水牢的铁柱上，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胸口，伤口在水里泡得发白、发肿，每动一下都像刀割一样疼。寸头教官站在岸边，手里拿着鞭子，冷笑一声：“还想逃吗？17号，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硬气！”

楚凡抬起头，嘴角却还是带着一丝笑意——他想起风逸逃出去时的样子，想起风逸手腕上的星星手链，想起他们约定好的未来。只要风逸能安全，他受再多的苦，都值得。

“我不逃了，”楚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但你们别想伤害风逸……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教官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扬起鞭子，狠狠抽在楚凡的脸上：“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鞭子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楚凡却没哼一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水面，心里默念着：风逸，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离开这个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