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天际,风逸紧紧攥着楚凡冰冷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楚凡躺在担架上,胸口的烫伤还渗着脓血,嘴唇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偶尔的颤抖,证明他还活着。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风逸跟着担架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好多事没做,你们不能让他死!”
医护人员一边给楚凡做急救,一边安抚他:“别激动,我们会尽力的。”可那语气里的迟疑,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风逸的心里。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风逸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阿凯、子轩和浩宇围在他身边,却没人敢说话。走廊里很安静,只有红灯在墙上投下刺眼的光,还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在倒数楚凡剩下的时间。
风逸的手里还攥着楚凡送他的星星手链,手链上的银链沾着楚凡的血,冰凉得硌手。他想起楚凡在水牢里对他说的“我等你”,想起楚凡被烙铁烫伤时还强撑着的微笑,想起两人约定好逃出去后要一起吃的草莓千层、要一起种的小野花……那些甜蜜的回忆,现在都变成了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凡哥不会有事的,”风逸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他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起出去,要跟我一起过好日子,他不会食言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红灯亮了三个小时,又暗了三个小时。风逸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星星手链,连水都没喝一口。阿凯想递给他一瓶水,却被他摇头拒绝:“我不渴,我要等凡哥出来,他看到我好好的,才会放心。”
就在风逸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惋惜的神色:“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长期遭受虐待,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烫伤感染,还伴有严重的肺部感染和器官衰竭,我们没能抢救回来。”
“你说什么?”风逸猛地站起来,踉跄着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你们骗人!凡哥他那么坚强,他怎么会有事?你们再救救他!再救救他好不好?”
“我们真的尽力了,”医生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的手,“你去看看他吧,最后再陪陪他。”
风逸跌跌撞撞地走进抢救室,楚凡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坚定。风逸扑到病床边,握住楚凡冰冷的手,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凡哥!你醒醒!你别睡啊!我们还要一起吃草莓千层,还要一起种小野花,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楚凡没有回应,只有冰冷的体温告诉风逸,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风逸把脸贴在楚凡的手背上,感受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凡哥,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你说过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能骗我?”
阿凯他们走进来,看着风逸崩溃的样子,心里也满是难受,却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风逸,别这样,凡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风逸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楚凡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他想起两人在巷口的第一次相遇,想起楚凡教他打篮球的样子,想起七夕那天楚凡送他桔梗花的温柔,想起在方园书香里楚凡为了保护他一次次受刑的模样……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疼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风逸慢慢站起来,把星星手链戴在楚凡的手腕上——那是楚凡送他的礼物,现在,他要把它还给楚凡,让它陪着楚凡,一起去往另一个世界。
“凡哥,”风逸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尽的悲伤,“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会把我们约定好的事都做完。我会去吃草莓千层,会去种小野花,会去江边打篮球,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他最后看了楚凡一眼,转身走出抢救室。走廊里的阳光很亮,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知道,楚凡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那个会把唯一的糖让给他、会为了保护他不惜一切的凡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未来的日子,他会一个人,带着楚凡的爱和回忆,继续走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是楚凡希望看到的,也是他唯一能为楚凡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