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星砂见祁曦点头，眸中微光闪烁，快步上前，却在距她半步之遥时顿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声音里藏着克制的颤意

星砂您……这些时日，可还好？

祁曦望着眼前人陌生又似带着某种熟悉牵绊的眉眼，抿唇沉默一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光影，光影似感知到情绪，不安分地轻晃。

祁曦我……

她刚开口，永暮宫深处突然传来异动，打断了她的话

星砂注视着异动的地方，神情严肃，他快速回头对祁曦道

星砂此处恐有变故，不如，我与您边走边说？

祁曦点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星砂的脚步很轻，却异常迅捷，祁曦默默跟在他身侧，能够感受到他周身紧绷的警惕。

永暮宫深处的异动并未停歇，反而像沉闷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宫殿古老的基石上。

星砂方才您想说什么？

星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稍稍放缓步伐，侧头看向祁曦，眼神里的急切并未完全被担忧覆盖。

祁曦蹙眉，掌心中那团微弱的光影似乎也被远处的动静搅得紊乱。

祁曦我……觉得你有些熟悉

她终于将话说出，但却带着几分忐忑，或许是怕眼前的人翻脸，或许是……她也不是很清楚

祁曦但我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话，星砂有些惊愕，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喜悦，又掺着苦涩

星砂您自然觉得熟悉

他声音低沉下去，几乎融入四周不知何时掠过的风中

星砂我可是您一手创造的

什么？

祁曦心头一惊，难怪，难怪觉得他不够灵活，难怪他的脸如此木然，原来……他竟是人造仙子！

还是她一手创造？！

祁曦你……

她看向星砂，神色复杂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确实……没有他的记忆，仅有的还是与庞尊相关的，还是做梦梦到的

她自己想想就离谱

凝视着星砂那双映满自己身影的眼眸，无来的心头猝不及防地被一阵强烈的愧疚感击中。他的目光如此清澈，却又盛满了她的影像，仿佛一面镜子，将她内心的不安与歉意无限放大，让她无处遁形。

她双唇嗫嚅着，终究没有说什么

前方传来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打断了她难以平息的内疚之情

星砂加快了步伐，匆匆来到一扇门前。这扇门，若称之为门，倒更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通体透明，却无法映照出半个人影，也窥探不到门内分毫的景象。随着殿内声音的高低起伏，那表面竟泛起一层层如水般的涟漪，缓缓荡开，仿佛整个门都在无声地呼吸着，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

动静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星砂看着这扇门，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

星砂真是……

星砂不用担心，殿下，是它们感受到您的力量，正在躁动

祁曦它们？

祁曦有些疑惑

星砂是的

星砂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仿佛未有丝毫改变。然而，若仔细端详，便会发觉她的嘴角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隐隐透出几分压抑的情绪。

星砂它们……是属于您的，同我一样

星砂您只需要把手放在上面，便可以见到他们了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做解释，祁曦暗自沉思着，也不再纠结，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既然是属于她的，那应该是不会伤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