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那虚弱的状态看得祁曦一阵心疼，心脏似乎被人攥住一般，捏了又捏

身形闪动间，祁曦便出现在了半空，手臂稳稳托住了他下落的身影，入手的触感是一片冰凉，片刻后才传来身体的温度，似乎就和他这个人一样，第一眼总是让人觉得无比霸道，只有接近后才能感知到他的温柔

祁曦低头看向怀中的人，他向来挺拔的身姿此刻无力地倚靠在她怀中，鸦羽般的长睫低垂，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的凌厉与霸道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易碎般的虚弱。

近距离看着这张熟悉又此刻显得陌生的脸，祁曦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那股冰凉仿佛透过相触的衣料，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血脉，与她心中翻涌的心疼交织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试图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驱散他那份刺骨的寒冷

祁曦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句低语几乎是从她齿缝间溢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责备——既是责备他的不顾一切，或许也暗藏着对自己未能及时察觉的懊恼。她明明知道的，明明知晓一切剧情，可现在却因为她的疏忽让他受到了伤害，她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她多想就这样将他带进她的保护区，可是不行，因为他那尚未恢复的记忆，同时也是为了她记忆中的剧情不受偏离，这样……也许在黑暗再一次侵袭时，才能有所防范

祁曦抱歉……

似乎是感受到了稳定的支撑和暖意的来源，怀中的人无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像是在抵御某种痛苦，又像是本能地寻求更安稳的姿势，将头侧向了祁曦的肩颈处，发丝蹭过颈间带来微微的痒意，那痒意从颈间一直贯穿到心间，这个微小的、全然依赖般的举动，让祁曦浑身一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卸下所有防备的模样，即使是之前，他也总是端着一份自傲，只有在最不经意间才能窥见其中的暖色，而此刻，那份深藏的温柔以最不设防的形式流露出来，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风拂过两人的衣袂发丝，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已远去。祁曦静静地抱着他，悬立于半空，如同守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珍宝，只是他到底不是脆弱的瓷器，他有自己想要守护，也避无可避的责任

祁曦将庞尊轻轻放下， 他的重量离开臂弯的瞬间，一种莫名的空落感迅速席卷了她。她单膝跪在他身侧，指尖凝聚起温和的治愈光辉，小心翼翼地覆上他最为脆弱的额间和心口，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稳定他紊乱的气息

光晕流转，庞尊紧蹙的眉头似乎略微舒展了几分，但祁曦的心却并未因此轻松。理智在清晰地告诫她：必须离开。此刻的停留，很可能像蝴蝶扇动翅膀，引发未来不可预知的变数。她承担不起剧情偏离的后果，可情感却像藤蔓般缠绕着她的脚步——看着他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独自承受痛苦，而自己竟要亲手将他推开，这感觉比承受任何攻击都更令人窒息。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深吸一口气，指间凝聚起混沌的力量，那是混杂了光与影的更加强大的力量，可以更好地保护他

做完这些，她的身形逐渐淡化，化作光尘离开了此地

但她没有真的离开，在白翼所携带的另一层空间，祁曦隐匿了所有的气息，将目光锁定了下方带着脆弱，略显孤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