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旱季带着灼人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不知名植物的混合气味，猛虎小队与飞禽小队的维和任务已经进行到第三周，越野车碾过崎岖的土路，车窗外是连绵的稀树草原，偶尔能看到长颈鹿伸长脖子啃食树叶，远处的角马群像流动的褐色河流
关悦紧盯着军用地图
关悦还有五公里到下一个村落，根据提前获取的情报，这里存在武装冲突的隐患，所有人保持一级戒备
副驾驶座的张小福突然嗤笑一声，手里转着战术笔
张小福关教官，你的语气能把非洲草原的狮子吓退，再说了，只有冲突还是我们猛虎小队管用
关悦你什么意思呀？
张小福我说的是实话啊
关悦你是在看不起女兵吗？
关悦突然意识到什么
关悦严肃点，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援助与侦察，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张小福知道知道
张小福耸了耸肩
张小福剑齿虎，把无人机再放出去侦查一圈，别让某些铁娘子，觉得咱们猛虎小队跟不上趟
剑齿虎收到
这位猛虎小队的队长正捧着一本当地语言手册在啃，闻言立刻放下书，指尖在无人机控制器上飞快操作
霹雳虎切，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到了非洲还抱着书本啃
霹雳虎在旁边撇撇嘴，他正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
霹雳虎有这功夫不如多练几套格斗战术，真有事的话，拳头可比书本有用
剑齿虎知识就是力量，霹雳虎，比如我现在就知道，你手里削的木棍在当地文化里是象征男性力量的，随便丢弃可能引起冲突，刚从手册上看到的
霹雳虎切
华南虎好了，别吵
华南虎冷冷开口，他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狙击枪的弹匣，侧脸线条冷冽，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华南虎注意观察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的村落轮廓上，那里的茅草屋像一个个低矮的蘑菇
梅花雀霹雳虎，你要是手痒，等任务结束我陪你练
梅花雀说
霹雳虎好啊，不过你别输了哭鼻子
梅花雀就你？
梅花雀嗤笑一声，刚要再说什么，就被百灵鸟的话打断了
百灵鸟果然是个假小子，整天就想着打架
百灵鸟拿出小镜子，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鬓角，即使在非洲也保持着精致，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百灵鸟这里的太阳太毒了，我的防晒霜都快用完了
啄木鸟都什么时候了还臭美
啄木鸟在后座吐舌头，突然她看到了一只蜥蜴
啄木鸟绿头鸭，你看这蜥蜴有毒吗？
绿头鸭千万别碰，非洲很多爬行类动物都带毒，碰了麻烦就大了
尖尾燕坐在最后，身材高挑，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村落
尖尾燕前面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人很多，但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两辆车很快抵达村落边缘，村民们穿着色彩鲜艳的传统服饰，聚集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空气中飘着鼓声和某种植物燃烧的香气，男人们围坐成圈，女人们则在一旁忙碌，孩子们光着脚丫在人群外围奔跑
剑齿虎看起来像是庆典，可能是丰收仪式，也可能是……婚礼
百灵鸟婚礼？
百灵鸟的眼睛一亮
百灵鸟非洲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呀？
张小福和关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在还未确定是什么庆典之前，还是得处处小心，关悦打了个手势，两队队员立刻呈战术队形散开，华南虎迅速找到一处高处隐蔽，狙击枪瞄准镜对准人群中心，尖尾燕和剑齿虎则混在外围村民中，假装好奇地观察，其他人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哭喊声打破了庆典的节奏
人群分开一条通路，几个壮硕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小女孩往前走，那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穿着不合身的红色连衣裙，头发被强行梳成复杂的发髻，上面插着几朵干枯的花，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泥土，手腕被男人粗暴地攥着，脚踝似乎扭伤了，每走一步都踉跄着，嘴里用当地语言哭喊着，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东北虎这是什么情况？
黑蓝虎的脸色白了几分
黑蓝虎她看起来不超过10岁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腰间围着兽皮，接过男人们递来的女孩，粗糙的手捏着女孩的下巴，似乎在检查什么，女孩吓得浑身发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关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关悦这是在举行婚礼
梅花雀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她的火爆脾气差点压不住，要不是尖尾燕及时拉住她，恐怕已经冲上去了
梅花雀那个男人看起来都能当她爸了！
绿头鸭别冲动
尖尾燕这可能是当地的习俗
霹雳虎习俗？
霹雳虎被气的浑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跳的厉害
霹雳虎哪有让这么小的孩子结婚的习俗？至少得成年啊！
他见过不少血腥场面，此刻却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黑蓝虎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瞄准镜里女孩的眼泪清晰可见，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绝望和无助的泪水，让他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妹妹，华南虎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作为狙击手，冲动是致命的，但此刻心里的寒意却比瞄准镜的冰冷更甚
剑齿虎快速翻着当地习俗手册，手指停在某一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剑齿虎是童婚……这里的部落还保留着这种习俗，女孩到了一定年龄就要嫁给年长的男人，尤其是在有冲突隐患的地区，这甚至被当作“保护”女孩的方式
梅花雀什么乱七八糟的保护？
关悦瞪了一眼梅花雀，尽管她内心也很不好受，但还是要为大局所考虑
关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见过战场上的残酷，也处理过无数棘手的情况，此刻却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个女孩的眼神让她想起青春期，她和张小福被敌人追击时，也曾有过那样绝望的时刻，只是他们足够幸运，有彼此可以依靠，而这个女孩什么都没有
张小福站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嘴角紧抿着，眼神暗得像要滴出水来，他想起自己带过的最小的学员也有十三岁，尚且需要手把手教战术动作，而眼前这个女孩，却要被强行推入她根本无法理解的“婚姻”里
女孩被强行按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一个部落长老模样的人开始用当地语言念着什么，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女孩突然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男人狠狠拽住头发，按得跪倒在地，她的红色连衣裙在尘土里蹭出一道灰痕，像一朵被揉碎的花
百灵鸟我们不能不管吧？她才多大啊？
啄木鸟她比我都小，却要步入婚姻，这太残忍了
关悦怎么管？我们是外国军人，没有权利干涉当地的习俗，这是国际公约的规定，一旦出手，就可能引发外交冲突，甚至给整个任务区带来更大的麻烦
关悦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无力，她比谁都想冲上去，可她明白，他们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被嫁人
张小福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张小福关教官说的对……我们无权干涉
他平时能言善辩，此刻却觉得每个字都像针，扎得自己喉咙疼，他想起自己总说“猛虎小队无所不能”可现在，面对一个女孩的绝望，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剑齿虎从法律层面，这里的童婚虽然不被国际社会认可，但在部落内部是被承认的，从现实层面，我们一旦介入，可能会被视为对当地文化的侵犯，甚至可能让这个女孩在我们离开后遭遇更可怕的报复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却像被塞了一团乱麻
华南虎慢慢放下枪，手指在枪身上滑过，冰凉的金属也无法压下心里的燥热，他想起训练时，自己总对队员说“狙击手要冷静，要学会控制情绪”可此刻，他只想打碎瞄准镜里那个男人的脸
霹雳虎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树皮簌簌落下
霹雳虎什么破规定？什么破习俗？这会毁掉那个女孩的！
他重情重义，最见不得弱小被欺负，此刻却只能像被困住的野兽，徒劳地发泄着怒火
梅花雀和他并肩站着，平时总是跟他针锋相对的姑娘此刻没了脾气，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啄木鸟她的爸爸妈妈呢？为什么没有人救她？
黑蓝虎因为这是当地的习俗，他们这些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黑蓝虎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却第一次觉得命运这个词如此沉重
尖尾燕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她看到女孩最后停止了挣扎，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那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她悄悄拍下照片，不是为了任务，只是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
仪式还在继续，鼓声和欢呼声响彻村落，阳光依旧毒辣，却照不进每个人心里的阴影，猛虎小队和飞禽小队的队员们站在人群外围，像一群局外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像隔着万水千山
张小福走吧，任务还得继续
关悦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已经被男人抱起来，像抱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红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晃动，像一滴凝固的血
两辆车缓缓驶离村落，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空气沉闷得像要爆炸，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一下下敲在每个人心上
啄木鸟突然出声
啄木鸟我们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没人回答
阳光把越野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刻在非洲广袤的大地上，那个9岁非洲女孩的眼泪，成了所有人心里一道隐秘的刺，扎得生疼，却只能任由它留在那里，提醒着他们，有些无力感，哪怕是最精锐的特种兵，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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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福未
黑蓝虎完
霹雳虎待
百灵鸟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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