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二叔,我下过死当区,我知道雷城的事情,三叔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吴二白你们三叔大概是已经死了,是有人故意引你们去雷城,我猜测是那个奸细。
吴邪有些无措,不清楚是在悲伤吴家这么多年来独善其身的命运突然被逆转,还是在悲伤三叔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吴二白的手掌在吴卿和吴邪肩上压了压,分量有点重;
吴二白小邪,卿丫头,去雷城吧。
吴二白找你们三叔的踪迹,去平你们的遗憾。
吴二白既然那个奸细希望你们去,假意顺着他的行动,以此来找到他。
觉察到吴二白难掩的悲伤,吴邪喉头一下子紧了;
吴邪二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吴二白沉默片刻,长出一口气;
吴二白错与不错的,已经走到这儿了。
吴二白后面的路,就靠你们二人了。
吴二白说完就离开了,吴邪望着他的背影,忽觉自己在一寸寸地缩小,眼前昏暗的画面调转,他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冲动、复杂、犹豫……这些词重新构成了他。
吴卿天真,后面的路我陪你走。
吴卿无论是天光大路,还是阎罗殿,我都陪你。
吴卿十分坚定的说着,深吸一口气,抬起嘴角,眼底溢满笑意,稍稍歪头看他说;
吴卿我们去雷城,去找三叔,去找小哥。
吴邪动了动唇,不知该怎么表达。
他背起地上的背包,另一个递到她手里,迈出几步又停住,发现她站在原地,走回来牵起她的手。
吴卿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攥紧了背包的肩带,独自向前走。
她在怕,怕那疼痛压住的燥热会反扑。
吴邪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上那点转瞬即逝的、滚烫中又透着诡异冰凉的温度。
动作不大,但那份抗拒,明明白白。
他看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看着她攥着背包带、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手,心里的怀疑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掌心的纹路。
吴卿这个人,骨子里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劲儿,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显得这么狼狈。
除非,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伪装。
吴邪站住。
吴邪的声音甚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冷硬。
吴卿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狭窄的岩道里,只有从远处传来的隐约水声,衬得这片刻的沉默压抑得骇人。
她越是这样,吴邪心里的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他几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吴邪你躲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只剩下审视。
吴卿终于抬起头,嘴角的笑带着几分无奈,随口扯谎敷衍道;
吴卿天真,路就这么宽,你挡着我了。
她想绕过去,吴邪却铁了心似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再次堵死了她的去路。
吴邪别跟我装傻。
吴邪的声音更冷了,顿了顿,每说一个字都在观察她的表情;
吴邪从你冲出来那一刻起,我就闻到了怎么也盖不住的血腥味。
吴卿脸上的笑僵住了。
吴邪你浑身湿透,外套是胖子的,你自己的衣服呢?
吴邪刚才扶我的时候,你抖得厉害,体温烫得吓人,可身上又冒着寒气。
吴邪现在.....
他伸出手,几乎要碰到她的脸,又硬生生停住;
吴邪你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一句一句,像是在剥洋葱,毫不留情地撕开她所有的伪装。
吴邪卿卿,你到底怎么了?
这最后一句,他放缓了语速,透着化不开的担忧和心疼。
吴卿的眼睫颤了颤,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说;
吴卿受了点伤,不碍事。
吴邪伤在哪儿,我看看。
吴邪气得低笑一声,伸手就要去解她那件宽大的外套。
吴卿别碰我!
吴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激烈得超乎想象,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疼得她眼前一黑,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可那股被剧痛强行压下去的燥热,却因为他刚才的靠近,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像是被泼了油的火苗,“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
她浑身一软,几乎要站不住。
吴邪被她那一声厉喝吼得愣在原地,可下一秒,就看见她煞白的脸上浮起两团不正常的潮红,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呼吸急促,整个人靠着墙壁,细微地颤抖着。
这副样子……
他想起之前在翰林仓,吴卿被丁根那个老东西暗算下药时的模样,如出一撤的反应。
吴邪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像是要吃人。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她身上的伤口在哪儿。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吴卿放开!
吴邪掌心的温度很凉,像是一块冰,冷得吴卿浑身一哆嗦。
那股被她自残换来的清明,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瓦解。
理智在尖叫着让她推开他,可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地渴望着更多。
这种撕裂感,快把她逼疯了。
吴邪让我看看!
吴邪吼了一声,另一只手粗暴地拉开了她裹在身上外套的拉链,一把扯开。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右胸的位置,被血染透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混着水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层层叠叠的绷带胡乱地缠着,却依然有新的血迹从缝隙里渗出来,触目惊心。
吴邪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红。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声音都在发抖;
吴邪……谁干的?
吴卿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几乎要虚脱。
吴邪看着她胸前那明显是利器造成的伤口,再联想到她之前那句“不碍事”,一个更让他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从那片血色移到她脸上,一字一顿地问;
吴邪你自己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