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远徵那边呢?
宫尚角可有什么异常?
虽然远徵前些时日身受重伤,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出徵宫,但难保他不会打听到什么冷院的消息。远徵重伤未愈,芍药病危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万能角色昨日徵公子曾派人打听过芍药姑娘的消息,但我们封锁了冷院,所以徵公子应该还不知道芍药姑娘的事情。
宫尚角严密封锁消息,冷院里的情况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远徵是他看着长大的,封锁消息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以远徵的能力,他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南疆那边能传来好消息了。
万能角色是。
宫尚角最近给我盯紧徵宫,在远徵痊愈之前,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芍药的事情。
万能角色属下明白。
噬灵蛊……
反噬……
宫尚角总觉得上官浅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自从芍药出现后,远徵次次都能在性命垂危之际奇迹般地化险为夷,而芍药则又会恰好在这时昏迷,他虽然还不清楚这二者有何关联,但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芍药昏迷恐怕与远徵脱不了干系。
宫远徵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宫门禁地?
等宫远徵好不容易避开宫门内部的守卫潜入禁地,却发现早已有人先他一步到达了,并且来人似乎也是想翻找什么。
云雀遭了,被发现了!
宫远徵的突然出声惊动了正在翻找东西的云雀,云雀身形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将刚刚拿下的面纱又重新带了回去。
宫远徵想走?
宫远徵没那么容易!
见云雀想走,宫远徵立马将手中的弹珠甩了出去。云雀下意识地用剑身去挡,却不想那弹珠在触碰到剑身后居然自动炸开了,里面的迷烟也随即被释放出来。云雀意识到不妙,却为时已晚,迷烟已经被她给吸入了体内,根本就使不出半分的内力。
云雀卑鄙!
宫远徵笑话!
宫远徵你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又能有多磊落?
他徵宫一向是负责毒药和暗器的研制,所以用毒和使暗器不过就是他的师门手段罢了,又哪里算得上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再说了,此人一看就不像是他们宫门的人,她一个外人潜入主人家偷东西,还有脸在这里指责他手段卑鄙?
云雀你!
果然,宫门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若不是他,芍药又怎么会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早知今日,她当年潜入宫门的第一件事便该是杀了他。
宫远徵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居然连我宫门禁地都进的来。
吸入迷烟后的云雀根本就不是宫远徵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宫远徵扯下面纱,就在这危机时刻,几颗烟丸突然炸开,宫远徵下意识躲闪,等烟雾散去,角落里的云雀已经不知所踪。
宫远徵徵宫暗器,来人居然是宫门内部的人。
宫远徵莫非是宫门里还藏有无锋细作不成?
看着烟丸留下的特殊痕迹,宫远徵皱了皱眉。先前那个进来翻找的人看招数并非是宫门内部的人,那救走她的人所用的烟丸又是他徵宫的产物。徵宫内研制的暗器皆有账目在册,每日更是会派人严格清点,若有丢失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此人所用的烟丸是正常领取的,他是宫门内部的人。
云雀你怎么来了?
他一个后山的人,天天呆在前山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还是跟在她一个无锋刺客身后跑。
花公子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
花公子月宫里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势必不会甘心。
花公子除了月宫和徵宫,这宫门禁地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虽然不知道云雀和芍药到底是何关系,但她既然愿意为了她做到去月宫寻药这一步,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所以即便是被父亲关了禁闭,他还是逃出来寻她了。当年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
云雀没什么事你还是快点儿回去吧。
对于花长老,云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本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花荣死后,整个花宫的未来都将会交到花玄的手上,他对花玄的看重可想而知。若是让他知道花玄忤逆他的意愿三天两头往前山跑,即便花玄是他的亲生儿子也难保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宫门这个地方,虽然自诩名门正派,但向来就亲缘淡薄,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戏码上演过不少。更何况,比起一个忤逆他的无能儿子,花长老显然更需要的是一个合格听话的继位者。
花公子你,是在担心我吗?
即便知道自己多半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花玄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他知道自己早就没了站在她身侧的资格,但还是心存侥幸,期待她就算不爱也能多少对他有那么几分特别。
云雀花玄,我的敌友向来分明……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呢?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敢爱敢恨的人,她能对月霁下死手,又怎么会对他心软呢?
云雀既是生死世仇,我们还是不见为好。
花公子我知道了。
果然,是他贪心了。她没有把他也视为死敌一并斩草除根就已然是仁慈了,他又怎么能奢求更多呢?云雀放不下弑母的仇恨,他也做不到在她和父亲刀剑相向时置身事外,更不可能陪她一起复仇,所以他们从一开始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走散了……
花公子这是千年寒玉髓做成的手串,又曾在多种珍贵药材里浸泡,可以缓解你毒发时的症状。
云雀看了一眼花玄手中的寒玉髓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只可惜送东西的人不对。她并不通什么药理,若是这手串被有心之人做了什么手脚,难保日后不会变成一把刺向她的利刃。对待敌人,还是少些信任,多些防备为好。
云雀不必了。
面对云雀的冷言拒绝,花玄心口一窒,她不肯接受,是因为怀疑他在这手串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花公子你……怀疑我?
云雀这么多年宫门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多余的信任,只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云雀我不该怀疑你吗?
花玄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年云雀的母亲拙梅曾经向他的父亲花政寻求过帮助,但却正是因为这份信任,害得拙梅身份暴露,最终惨死在宫门之中。
花公子我明白了,是我越界了。
看着花玄落寞离开的背影,云雀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剑。其实谁也不知道,当初她误入后山遇见的第一个人其实并不是月霁,而是从后山偷溜到前山的花玄。只不过这一切,花玄他都已经不记得了。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和他一起躲避宫门守卫而误闯禁地,害他被打得一个月都不不了床的小丫头,居然会在十几年后又害得他和好友割席,父子反目?
花玄总觉得是他毁了她的清白,害她被月霁囚禁折磨,所以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殊不知,其实他才是被她拖下水的那一个,她对花玄从始至终都是利用,她一直都把他当做一枚制衡花政、报复月宫的棋子。
云雀等等。
花玄停住了脚步却没敢回头,他害怕再从她的嘴里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更不想让她看出他的狼狈。
云雀月宫临水的那块假山下藏有一个木盒。
云雀若是我死了,把我和那个盒子葬在一起吧。
不等花玄反应,云雀便飞身离开了。等花玄迟迟等不到下一句而回过头,云雀早已不知去向。
能让云雀如此郑重地托付,想来那盒子定然是十分重要的,花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月宫看一眼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花公子应该就是这里,怎么会没有呢?
花玄按照云雀给的提示顺利找到了那块假山,但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木盒。
花公子难道是埋在土里了?
犹豫了一下,花玄还是决定挖一下试试,没挖多久果然就有了发现。等花玄将木盒完整挖出来之后,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那木盒上赫然刻着四个字,“吾儿安安”。
吾儿安安?
这难道是云雀当年刻的?那这盒子里装的是……
花玄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却发现木盒里面只有一件残破的衣裙,下摆处浸满了血迹。
花公子吾儿安安?
花公子吾儿安安……
花公子安安……
衣服上的斑斑血迹早已干涸,但那抹红却刺的花玄眼睛疼。这是云雀的血迹,是他们当年那个甚至尚未成型就已经逝去了的孩子。
安安,安安,或许云雀也是期待过这个孩子的降生吧?若是他们之间没有这血海深仇,若是他们当初的相遇能够更体面一点儿,若是他当初能够勇敢站出来,这个孩子也许真的可以平平安安地降生。
若是安安还在,如今也该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了吧?
想到这里,花玄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那件衣裙上,新的血迹慢慢与旧的血迹相融,却又始终层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