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们赶到了乌里雅苏台的镇子上,纪云舒早已在马车里熟睡了过去,长途跋涉让她疲惫不堪,即便是一直坐着也仍然是辛苦。是妙风用狐裘裹着她,把人抱下来送进了镇子上的一间客栈。
镇子不大,住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在雪原上长途跋涉的赶路人来说,这里如同绿洲。
纪云舒睡的很熟,被抱起来都没有察觉,进了房间,头沾到枕头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丝毫没有察觉不对要醒过来的意思。
妙风不由得想,她的心还真大,竟是真的毫无防备。
屋子里生着火,床是土炕,暖烘烘的,妙风静坐于屋内的守了她一夜。
隔天清晨,纪云舒是被一阵悠扬的乐曲叫醒,她先是迷茫的看着屋内陌生的环境陈设,发觉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就起身下床,裹上外袍推开门走了出去。
乐声听的更清楚了些,院子里绿柳荫荫,白衣人坐在杨柳的绿枝上,背靠大树,吹着一支看不出是什么的乐器,像是笛子又比笛子小了许多。他吹的小调也是陌生,曲调听起来有些许异域风,像是以前在电视里偶尔会听到的那种民族小调。
有风吹过院子,妙风的白衣蓝发在风中飞舞,伴随着有些哀伤的曲风,仿佛连带着他也拢上了一层哀伤的孤寂。
不过妙风的底色本就是悲凉的,这些年他在元一宫,只怕也没有过一天轻松的日子。
似是察觉到她的出现,妙风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和她的视线相遇。
“醒了。”依旧是温暖柔和的笑容,他从树上跳了下来,步步走到她面前。
纪云舒不由得脸色一红,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太美了,美到情不自禁的为之一动,像是一幅很美的风景画就这么刻进了脑海中。
“怎么不说话,脸也红了。”妙风认真的盯着她看,只以为是不舒服,没有想太多,“是不是路上着了风寒,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手抚上纪云舒的额头,试着温度,“好像也不是很烫,要不我去请个大夫回来。”
“不用不用。”她被这一连近距离的操作害到更加面红耳赤了,拉着妙风的胳膊就赶紧说清楚,“我没事,就是.....刚才房间里太热了,所以脸红了一点,不是生病。”
妙风:“那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还请及时告诉我, 不要不说。”
“我也不是一个会客气的人,这一点你别担心。”说着她觉得话题似乎有点该换了,目光下移,落在他手中的乐器上,“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妙风扬了扬手里的短笛,“这是筚篥,楼兰地处西域,那儿的人都会吹这个。我还记得以前姐姐教过我很多楼兰的曲子,可惜,过的太久,我都忘了。”
纪云舒不知该说什么,对于妙风,仿佛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
她只能生硬地回了一句,“原来你还有个姐姐,小的时候,她一定待你很好。”
“是啊,姐姐一直在保护我。”他微微仰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妙风,我叫雅弥。”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如今再次想起,恍惚以为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不过妙风也想,对于自己来说,那雅弥的日子,可不就是上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