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重启祭神大典，还是解开大祭司的封印，他们总得选择一样。
否则降临之术再度出现的消息慢慢传开，只会人心惶惶，一旦事态无法控制，到时候再想解决，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夜色沉沉，金霞殿里依然灯火通明，九光正在棠华身边回话。
“公子，长老会在族中加派了侍卫巡逻，山中也已经启动了护山大阵。”
棠华嗤笑，不以为然，“指望他们和那些大阵，能对付战鬼吗？”
九光：“大概长老会认为能，再说，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多加防范。”
棠华露出耐人寻味地笑，“这些个老东西还是和当年一样，贪生怕死。”
九光查阅公文后，递给棠华，“公子，你看，他们向人族发令了。”
棠华接过公文，一番思索，“族中现在是什么反应，除了那些老头子之外。”
九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长老会加紧召回在外族人，四处排查战鬼踪迹，凡有可疑先抓后查，现在又派了人去人族那边打探消息。总之，他们已经怕了。”
棠华听着却很是满意，“是吗，怕了就好。”
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心思才做出的局面，就是要这些人知道害怕，否则这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忘了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了。
九光说完事情就先退下了，棠华把刚才看过的文书放在灯火上烧成了灰烬。
夜色寂静，因为战鬼人的恐惧，也很少有人敢在晚上外出行走，棠华没有丝毫睡意，望着眼前的空荡出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大殿的门被人悄悄推开了一道缝隙，娇小的身影灵活敏捷的跳了下来，一阵夜风吹了进来，伴随着冷香。
棠华察觉到动静，回神看了过去，只见纪云舒站在那边，安安静静的溜进来也不说话。
他搁下手中的笔，招了招手，“找我有事？”
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我听姑姑说，这两日是有狐一族的白衣节，我没听过这个节日，有些好奇，于是就多问了几句。可是姑姑说的实在骇人听闻，我听着听着就……”
棠华有些想笑，“听着听着……于是就害怕了？”
纪云舒：“姑姑说，白衣节是有狐族祭祀鬼神、叩拜先祖的日子，可她又跟我说了一些鬼神故事，形容的活灵活现的，我难免就……”
人对于让自己害怕的东西，有些极强的记忆力，往往越是想要忘记，越会记得清楚，挥之不去。
姑姑和她说完之后，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那些鬼怪故事就变得仿佛在眼前似的。她吓得闭上眼睛，可是脑子里又在不断的回想，让她坐立难安，出了一身的冷汗。
左思右想下，干脆就跑来找棠华了，反正他平日也很少休息，这个时辰一定还没睡。
棠华听她嗫嚅的说着自己害怕，不禁想起那天她独战赤乙时的威风凛凛，一个有着强大修为的人，居然还会怕鬼怪。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大了些，“你不是说自己是从天上来的，怎么还会怕鬼。再者说，就算真的有鬼，凭你的本事只怕也会让他灰飞烟灭，哪里能有机会吓得着你。”
“哎呀你不懂，它要是现在真的在我面前出现，我反而就不害怕了。就是因为只存在于我自己的想象中，才会害怕，人的想象是天马行空的，越想越可怕。”
她苦恼的皱着眉头，“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好奇去问姑姑了，现在好了，一问一个不吱声。”
棠华：“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总不能把你想象出来的鬼给抓了吧。”
“我今晚能在你这里待着吧，我就……”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那张椅子上，“把这儿留给我就好，我在这里待着，保证不打扰你。”
棠华：“回房间去睡吧，在椅子上坐一夜会不舒服。”
“可我现在还不敢一个人待着，那椅子挺好的，我不挑。”她讪讪笑着，已经偷偷摸摸的想要去霸占椅子，今晚说什么都不出去。
可棠华接着又说，“我的意思是，里面的房间留给你睡，你去吧。”
“诶，留给我？”她面露意外，“我要是睡了你的房间，那你怎么办？”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我打着害怕的幌子跑来故意接近他吧？他不会真的相信我喜欢他，脑补剧情，以为我是故意示弱来勾搭他的吧！那他要真是这么想了，还让我睡床……是怎么个意思，他愿意被我勾搭？】
棠华听着她心里嘀咕的这些话，不由得叹气，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是想不了一点正经事。
“我还有公务要忙，今晚不休息，房间留给你用。”
“啊？”
纪云舒还没从自己大开的脑洞中走出来，棠华就把她的想法给破灭了。
到底是谁脑补太多，分明是她自己。
纪云舒：“你会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样不是很辛苦吗？”
“习惯了，不觉得苦，你去休息吧。”棠华给她指了个方向，示意她越过屏风去里面的屋子。
她倒是也听话了，起身要往那边走，听见身后传来棠华的一句轻声询问。
“你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神明？他们有狐族不是自称是服侍神明的高贵种族，难道也会怀疑天神吗？】她不明白棠华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想好了该如何回答他。
可还没开口，棠华自己就打消了念头，“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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