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矿洞里面,见四下无人,纪云舒开始碎碎念的教训他了。明明进来之前都说好了的,结果他又没控制住,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就把守卫给撕成碎片了。
纪云舒越想越后怕,还是得提醒他,“小白,你刚才冲动了,万一他们又起了疑心,仔细盘查我们的身份怎么办?”
妖君依旧愤怒,尤其是看着矿洞里糟糕的环境和阴暗潮湿的气息,“要查便查,我现在看着这里的每一处都觉着心中有气,恨不得把整个矿洞都给炸平!”
她冷笑了声,顺着话往下说,“那敢情好,到时候你的族人和那些小妖连同南宫家的狗腿子一起生生埋葬在这里,连坟墓都不必挖了,直接就入了土。”
“你......”在他生气之前,纪云舒先说了他,“小不忍则乱大谋,都这么大的妖了,怎么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被他的脸和气场给小小的迷住了,这次接触下来发现他简直就是个狂妄的自大狂,得远离。
是从这里出去之后,离的越远越好,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他给气死了。
“要是你不想和我同路的话,那就各走一边。”这话纪云舒一听就生气,伸手就把人给拉住了,“诶,这叫什么话,大门进了之后你说各走一边了,进来之前怎么不说呢。我要不是看在......”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停顿住,仔细的听了去,隐约可见像是有人在抽打鞭子责骂。
“前面有人。”她说着回头警告了妖君,“不许再出岔子,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转过前面一处甬道,进了石洞,两个守卫正在教训一只小妖,鞭子抽打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上,打的他后背皮开肉绽,一条条血痕。
纪云舒走过去问了句,“这怎么回事?”
“这只死鱼妖,竟然敢在矿洞里种断肠草,我看他分明就是想毒害守卫好从这里逃出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要害人.......”少年怕极了,浑身都在颤抖,但是都这样了还在死死护着怀中的一株绿色的草,“我只是想种点东西,我没有想要害人,这是我在这里唯一能找到的东西了。”
“给我看看吧。”纪云舒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试着向他伸出手去。
少年还是恐惧,不敢抬头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看他身上伤痕累累,新伤盖旧伤的,可知也不是第一回挨打了。
纪云舒叹了口气,起身对他们说,“这不是什么断肠草,不过是寻常的杂草罢了,不必在意。要不就放过他吧,就当是给他留个听话的念想,也给咱们省麻烦了,成天这么挥鞭子的打人也是够累的。还不如让他们先把这儿的活给干完,等到用不上他们的时候,一起处置了也痛快。”
这么说来也有几分道理,她又把外面守卫的话搬了过来,“再说,咱们还等着按时完工呢,到时候也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回到地面上去。咱们又不是身份卑贱的妖,为什么要跟他们似的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
“行吧,算这小子今天走运。”守卫嫌晦气,转身就走了出去。
纪云舒这才回过身想把少年给扶起来,谁知他却还是跪着、
“没事了,你别怕,先起来吧。”他摇摇头,“没关系的,我疼惯了,也跪惯了。”
小妖看上去年岁并不大的样子,稚嫩的脸上有着鳞片,脖子上也有。
不知道是刚化形还是化形中失败了,这才在皮肤上保留了一些鱼的鳞片。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的小草,礼貌的道谢,“他们说,亲妖的人都会被杀,你不该救我的。”
少年聪慧,知道刚才纪云舒说那些不好听的话都是为了救他的命,故而一点埋怨都没有。
纪云舒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没事儿,我不怕他们。”
她试着触碰少年受伤的地方,轻声细语的温柔和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初景,我叫初景。”他终于是抬起头了,念起自己的名字时,他眸中似有微弱的光,“我是一名负责勘测地脉的鳞鲤妖。”
纪云舒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初景,真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
妖君在一旁冷言冷语,“有什么好的,他名字叫初景,但是只怕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
“.......”纪云舒脸色都变了,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来,“初景,是新生的太阳,是希望的意思,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是带着美好的祝福和寓意,你就不能看到点好的东西。”
妖君继续说道,“是他这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太阳。”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初景身边,伸手覆上他受伤的地方,妖力所到之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复原。
初景发觉疼痛感在逐渐消失,身上那些沉重的伤痛仿佛都不存在了,怀里的小草也有了些生气。
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能培养出绿草,可见是用了很多的心血,悉心呵护,才能在这里见到一丝绿意盎然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