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坟前已经被清理干净，凌不疑恭恭敬敬的行了拜礼上了一炷香，可祭拜完后还是久久没有起身，纪云舒在旁边等了半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子晟，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凌不疑：“当着老侯爷和王妃的面，我不想有所欺瞒，其实……这些话我说的还是晚了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纪云舒心下一沉，隐忍着声音颤抖，“我知道什么？要不你与我说的再清楚些？”
他目光如水般沉静，声音虽轻却是坚定，“如你所想，我不是凌不疑，而是霍无伤。”
当年城阳侯凌益与霍翀因政见不同，最终为铲除异己，灭了霍家满门，霍君华为保住霍家血脉，便让霍无伤凭借着凌不疑的身份活下来。
自此之后，凌不疑从霍门遗孤成长为少年将军，他为查出当年真相，这些年来步步筹谋，只为了查清当年孤城案的真相。
而在昨天，凌不疑找到了下落不明的霍家传信官韩武，自孤城惨案发生后，他就不知所踪，直到近日才出现。他知道了凌不疑的身份之后，如实道来关于孤城战役的经过。
本来越侯和乾安王收到军报应当前去支援，怎知半路遇到瘴气难以突破，是以迟缓三日，可是韩武觉得非常奇怪。
当年越侯曾派一队兵马查探瘴气，全部因此丧命，到后来竟有人看见战马出现在军营里，包括验伤医士无故失踪，瘴气真假有待考证。
近些年来，韩武想要召集旧部回京面圣，奈何频繁遭到暗杀，不得已才混迹在市井苟活至今，也希望能寻得医士查明真相。
凌不疑这才知道造成当年孤城惨案的凶手不只有城阳侯凌益和雍王，越侯和老乾安王也是其中的一环。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在纪云舒面前坦白这些，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明天和未来的人，走的必定是一条死路。
给不了喜欢的女娘一个安稳的生活，承诺更是无法兑现，但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面对的人究竟是谁。
他想把一切都止于还没开始的状态，或许，带来的伤害会没有那么大。
凌不疑：“我本想过，军械案结束之后，我就去陛下面前请旨赐婚。我喜欢的人是你，此生也只对你一个人动心，若是要娶妻成家，除了你我不会接受其他人。”
这些话着实动听，但是却藏着悲伤的感觉。
纪云舒听出来了，忍着鼻头发酸的哭意，“这是你原本的想法，那现在呢，你改变主意了吗？”
“哪怕是死，我的心意也不会变，只是......”话到此处，凌不疑错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兵，他也从没有丝毫的惧怕，刀剑近身，他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可是现在，他不敢去看纪云舒此刻的眼神，不知会是失望还是难过，亦或者是……陌生，和自己相伴数年的人，竟是一直隐藏着身份，连姓甚名谁都是假的。
纪云舒：“只是现在，你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将来有一天会惹来陛下震怒，不愿连累我，所以你不敢与我承诺此生，便要将这份喜欢深埋于心。”
“云舒，我要做的事情，远比你想的更严重。”自从在韩武那里听说了更多的当年真相，他心里的复仇计划就不再是只对城阳侯了。
他要做的事情，必定会牵扯无数性命，说是朝野震动也绝不夸张。
纵然圣上再怎么将他视为亲子，也绝不会轻言放过，他报仇成功的那一日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纪云舒：“你把我当成贪生怕死，趋利避害之人吗？”
“不是，我绝不会如此想。”他着急的解释着，“当着老侯爷的面，我可以说句真心话， 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女娘，我怎能因己之故就连累你陪我一起枉送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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