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温瑾弦激光笔照它右眼！斜后方三十度！

何倾心可是开关在底部……

何倾心倒抓着气生根调整姿势，拇指摸索着冰凉的金属笔身。温瑾弦突然扯下格子衬衫蒙住两人头顶，腐殖土混着碎石子砸在棉布上的闷响里，红色光斑颤巍巍掠过母狐竖瞳。野兽喉咙里滚动的呜咽骤然变调，何倾心趁机将光点晃向三米外的野莓丛。

何倾心温哥哥！酸枣树后面有东西在动！

温瑾弦别分心！继续晃它眼睛！

温瑾弦的登山鞋卡在碎石堡垒缝隙里，他摸到何倾心凉鞋飞出去时掉落的鞋扣。母狐第二次扑击带起的风掀开衬衫下摆，何倾心突然将激光笔塞进保温杯，折射的红光顿时在灌木丛炸开蛛网状光斑。

温瑾弦聪明！保持角度！

何倾心蚂蚁爬到堡垒第二层了！

酸枣树方向传来树枝断裂声，何倾心看见自己那只孤零零的凉鞋正在坠落。温瑾弦突然拽着她往左侧翻滚，母狐利爪擦着女孩散开的辫梢划过，勾住三根头发丝钉进腐殖土。何倾心趁机抓起装满玻璃珠的裤兜，弹珠从指缝泻落成彩虹瀑布。

何倾心温哥哥接住这个！

温瑾弦用糖纸当投石索！

何倾心从裙兜掏出皱巴巴的跳跳糖包装袋，锯齿状边缘在温瑾弦掌心拉出血痕。两人扯着塑料膜两端后退时，母狐正对着满地乱滚的玻璃珠迟疑。温瑾弦突然发力绷紧糖纸，三颗墨绿色弹珠呼啸着击中野兽耳尖。

温瑾弦往香樟树跑！我断后！

何倾心可是你的鞋……

何倾光着右脚踩进泥潭，腐叶下尖锐的碎石硌得她皱眉。温瑾弦扯下书包肩带缠住母狐前爪，金属搭扣在獠牙上擦出火星。何倾心突然折返，抓起温瑾弦早上堆的碎石块垒成小塔，最顶端的鹅卵石映着激光笔的红光。

何倾心它怕移动的光点！

温瑾弦帮我稳住底座！

两人四只手交叠着垒到第七层时，母狐撞翻了临时堡垒。碎石飞溅的瞬间，何倾心摸到温瑾弦后腰别的瑞士军刀。刀锋割开书包带的声音混着布料撕裂声，温瑾弦拽着她扑向歪脖子槐树后的浅水坑。

温瑾弦憋气！沉下去！

何倾心水里有蚂蟥……

母狐的阴影笼罩水面时，何倾心突然扬手泼出混着跳跳糖的泥浆。沸腾的糖果在野兽鼻尖炸开，温瑾弦趁机摸到陷在淤泥里的半截砖头。何倾心散开的辫子缠住水草，她摸索着解开时摸到温瑾弦昨天掉在这里的陀螺。

何倾心接住！

温瑾弦往三点钟方向砸！

镀银的陀螺呼啸着划过母狐的头顶，精准地钉入槐树瘤的一道裂缝之中。就在野兽微微一怔的瞬间，何倾心终于用力扯断了最后一根水草。温瑾弦的格子衬衫此刻缠绕在两人的手腕上，他拉着她向山坡东侧滚去。混乱间，何倾心瞥见早上偷偷塞进他书包里的柠檬糖，此刻正散落一路，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未及言明的心意。

温瑾弦抓紧刺藤！荡过去！

何倾心可是下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