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温瑾弦是狐狸窝的分布图…昨天新闻说的盗猎者。

两人交叠的呼吸拂过带着淡淡油墨香气的图纸，何倾心忽然伸出手，抽走了温瑾弦别在耳后的一根铅笔。那支铅笔被轻轻取下时，仿佛连空气都随之微微一颤。她用笔圈出歪脖子槐树的位置，却不小心用力过猛，笔尖刺破了纸面上标记着“幼崽救助点”的红圈，一丝细小的裂痕蔓延开来，像是一道无声的叹息。

温瑾弦摸到书包夹层的报警器，发现电池仓空了。

温瑾弦用激光笔发信号，三短三长。

何倾心可是小狐狸的妈妈……

何倾心摸到藏在袜筒的激光笔时，酸枣树方向传来幼崽虚弱的呜咽。温瑾弦突然拽着她躲进岩缝，母狐泛着绿光的眼睛从他们头顶掠过。

何倾心数着心跳，把最后半块威化饼捏碎撒向反方向。

何倾心我知道怎么让大狐狸回家。

温瑾弦别犯傻，等巡山员……

何倾心已经钻出岩缝，散开的辫梢粘着苍耳。

她举起装着幼崽气味的碎布片，逆着风退向图纸标记的救助点。温瑾弦握紧报警器空壳，突然想起何倾心凉鞋上粘着的追踪器挂坠——上周他亲手改造的生日礼物。

温瑾弦往三点钟方向跑！开激光笔！

何倾心温哥哥的登山鞋在唱歌！

两人交错的身影惊起休眠的萤火虫，母狐在激光红点与萤绿光晕间迟疑。何倾心跳上巨石时，挂在酸枣树上的凉鞋突然发出蜂鸣——温瑾弦终于接通的定位器在夜空划出蓝色轨迹。

何倾心接住！

温瑾弦你什么时候偷装的反追踪器？

温瑾弦接住何倾心抛来的凉鞋时，巡山员的哨声刺破夜幕。

母狐叼起幼崽退向深林的瞬间，何倾心正用发卡修好报警器的电路。

当第一束救援灯光笼罩山坡时，两人藏在歪脖子槐树的树洞里，数着对方手心里混着玻璃珠的柠檬糖。

温瑾弦数到二十七颗就别动了，当心碎玻璃渣。

何倾心温哥哥的手掌在开花呀！

温瑾弦摊开的掌心上交错着血痕与泥印，何倾心把最后半颗柠檬糖按在他虎口的擦伤处。

树洞外的脚步声渐近，她忽然把发卡别在温瑾弦散开的衣领上。

何倾心这样就像蓝眼睛的狐狸王子啦！

温瑾弦小傻狐狸，刚才要是被叼走怎么办？

何倾心我才不傻！我可灵着呢。追踪器是我故意粘在鞋底的！

何倾心鼓着腮帮子去抢玻璃珠，温瑾弦突然抬高右手。

月光漏进树洞，折射在弹珠上的虹光晃过她沾着草屑的鼻尖。远处传来巡山犬的吠叫，她趁机挠向温瑾弦腰侧的痒痒肉。

何倾心温哥哥才是呆头鹅，报警器电池在我袜子里。

温瑾弦小灵狐要造反？

温瑾弦反手用衬衫下摆裹住她冰凉的脚丫，何倾心突然掏出瑞士军刀。

刀刃反射的月光在树洞内划出银弧，她挑开温瑾弦裤脚粘着的苍耳。

何倾心看！我比大狐狸还会解陷阱！

温瑾弦灵狐大人饶命，我的玻璃珠全归你。

何倾心还要那个小黄鸭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