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初春的走廊总带着未褪的寒意，何倾心抱着一摞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袖口蹭过墙角的灰渍，留下一道浅痕。

转角处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她脚步一顿。

小A听说你昨天又替林知夏出头了？挺威风啊。

小B装什么清高？真以为和温瑾弦说两句话，就能在学校横着走？

三个人围住她，领头的指尖戳向她的肩膀。

作业本哗啦散落一地，何倾心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凉的瓷砖墙。她低头瞥见其中一人校服袖口里露出的半截美工刀，喉间发紧。

何倾心让开。

小C急了？上次举报我们带手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

何倾心皱了皱眉。

这几号人的父母就是地痞子，反正初中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继承老本行，倒是也嚣张惯了。

刀锋在阴影中闪过寒光。

何倾心攥住对方手腕的瞬间，身后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

温瑾弦小灵狐，打架不叫我？

他斜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校服领口松散，指尖转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恰好覆在何倾心脚边。

三个人如惊鸟般退开，刀片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叮响。

温瑾弦刀不错，借我削个苹果？

#小A温、班长……我们闹着玩的。

温瑾弦哦？那我也陪你们玩玩？

他弯腰捡起美工刀，金属外壳在他掌心开合，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三个小混混仓皇逃开的背影撞翻垃圾桶，脏纸团滚到何倾心脚边。

温瑾弦忽然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温瑾弦下次挨欺负记得喊救命，我又不会瞬移。

何倾心谁要你救！

温瑾弦嘴硬是吧？

何倾心你这个打火机也是违禁品吧。

他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往楼梯间带。天台铁门哐当撞开的刹那，风卷着玉兰花香扑进来。

何倾心刚要甩开他的手，却见温瑾弦从裤兜掏出创可贴——她这才发现掌心被刀片划破了血线。

温瑾弦逞英雄也得带脑子。

何倾心要你管。

他捏着创可贴的指尖顿了顿，突然俯身逼近。

何倾心被困在他与栏杆之间，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密阴影。楼下传来学生追逐打闹的笑声，而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温瑾弦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受伤……

何倾心怎样？

温瑾弦我就把欺负你的人挂到国旗杆上，直播唱《征服》。

何倾心这是违法行为。

她没忍住，轻笑出声。温瑾弦抓住这短暂的时机，将创可贴利落地拍在她手心。远处钟楼的上课铃随之响起，清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他转身离去时，校服衣摆微微扬起，轻轻扫过她的手背，那触感如同一片柔软的云朵，轻盈而短暂，却让她的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温瑾弦走了，晚上给你带草莓奶冻。

何倾心谁稀罕！

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却悄悄攥紧了带着体温的创可贴。

天台之上，风轻轻掠过，带动着那白色床单翩然起舞。少女站在床单之后，风扬起的布料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泛红的耳尖，仿佛为她羞涩的心思添上一层温柔的掩护。

何倾心对了，刚才的事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