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到放学的点,学校门口人山人海一眼看不到尽头,老师学生个个都忙着赶下午的客车。
毛婷婷从来没见过这种拥挤的场面,她皱了皱眉有些不太适应,叹口气找了棵树等人少点再出去——都过了那么些天了,她还是适应不了人类的一切,喃喃自语:“不知道苏菲亚怎么样了?会不会露馅?不会哭鼻子吧?”
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突然说话,吓了她一跳。
他:“你不去坐车,在这干嘛呢?”
毛婷婷说:“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吓我一跳,关你什么事。”
他调侃她:“哟!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毛婷婷说:“彼此彼此,你又做了多少亏心事?”
他说:“人家可是好学生,怎么能做亏心事呢。”
毛婷婷笑眯眯地说:“不能不能,不做亏心事的人怎么能跑到这来,说说看吧,接下来打算去哪做亏心事?”
他说:“我做亏心事,你很感兴趣呀。”
毛婷婷说:“看讨厌的家伙吃鞭我当然感兴趣。”
他说:“讨厌的人?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毛婷婷耸了耸肩说:“你说是就是吧。”
人走得差不多了,她背起自己的书包往外走去,他急忙跟上:“我就那么招人讨厌吗?”
两人边走边说。
毛婷婷说:“悄悄躲在人家身后吓唬人,你觉得你很可爱?”
他说:“其实我在你身边站了有一会儿了,你都没发现,你这样没有警惕性是不行的。”
毛婷婷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等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就只有一张客车了,再晚点车子要启动了,他们连忙上车。过了好一会儿,毛婷婷说:“谢谢你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车上的人太多了,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她是在跟他说话。
他说:“不用客气,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毛婷婷说:“我叫毛婷婷,你呢?”
他说:“毛婷婷,是个好名字,我叫赵景行。”
这时客车到达村口,毛婷婷在下车前朝着他做了一个灿烂的笑。
毛婷婷说:“赵景行同学再见。”
他也向她挥了挥手。
他小声嘀咕:“周一见。”
这蚊子大小的声音,毛婷婷没听见。
回到家,毛承宇夫妇还没回来,她狠狠松了口气——在学校要应付陌生的老师同学,回到家又要应付自己的“父母”,她一点也不敢放松,一旦漏出什么马脚,她跟苏菲亚的处境就危险了。她看了看四周,苏菲亚还没回来,应该还没放学吧,她想。
其实苏菲亚早就放学了,正一边回家一边摸鱼——在地球,她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是贪玩的年纪,适应得比苏宁(她的姑姑)强多了,短短几天就跟普通小女孩无异,还跟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甚至有时候会玩到很晚才回家,这些是苏宁不知道的。
不过苏宁也不急着找苏菲亚,正好平复心情——她在心里呼唤西彩花,实在受不了新的生活,也很担心乌呐族,总觉得乌呐族遇到了什么不可逆的危机。可担心也没用,西彩花她们有用的超能力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搞得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谁?难道一切都只是梦吗?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做饭,切菜时突然轻轻咳了两声,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就在这时,一身脏兮兮的苏菲亚背着书包回来了,看到苏宁,她不自觉地往苏宁身上扑。苏宁嫌弃地挡住她扑过来的身体,进不了身的苏菲亚大叫:“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让我靠近你。”
苏宁愣了愣,用手挡住苏菲亚的手,一点也没松——压根担心身份暴露、担心族人的事只有她一个人,她安慰自己:她还小,她还小,忍住了要揍人的冲动。
她没好气地说:“你这是掉到泥沟里,还是去泥浆里洗澡了。”
苏菲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小嘴一瘪委屈地说我,我可是你的妹妹,你竟然嫌弃我,我不跟你玩了。”
看着她要哭了,苏宁立马哄她:“你别哭呀,我现在在做饭,你这一身把我弄脏了,你确定等会做出来的饭你吃得下去?”
苏菲亚问:“真的是这样吗?”
苏宁说:“不然呢?你要是吃得下的话,我现在可以帮你呀。”
苏宁靠近点,苏菲亚往后退了几步说:“我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看着苏菲亚进屋换衣服,她叹了口气——真是给她弄了个祖宗呀,一言不合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是她不能把她丢了不要,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她俩最特别,有很多话也不能随意跟旁人说起。她抬手按了按胸口,又低低咳了一声,心里越发不安:现在越来越觉得身体比以前弱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跟常人无异了。
苏菲亚换了衣服出来,看着她愣神,走过去关切地说:“姐姐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宁说:“你倒是适应得挺快,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姑姑吧,姐姐还不太适应。”
苏菲亚说:“你要尽快适应才行,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用原来的称呼,哪怕没有外人也不行——你现在不是苏宁,我也不是苏菲亚,我们如今的身份是毛婷婷与毛书韵,万一被他们知道我们曾经的身份,那就完蛋了。”
苏宁说:“你就不担心我们的身份隐藏不住吗?我的心一天都没落过。”
苏菲亚说:“你太紧张了,就不能让自己放松一下吗?”
苏宁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菲亚说:“我暂时没有办法,对了,你刚才说你身体越来越弱,可能是我们提取他人记忆的原因,还有西彩花冬眠了,不对,应该是永久长眠,我们的超能力被限制使用,根本不用担心身份能不能藏住的问题。”
苏宁说:“难不成我们提取别人的记忆,还会遭到反噬?你说西彩花永久长眠,我们再也回不去乌呐族了?”
苏菲亚说:“西彩花不是说了嘛,我们要回去也要几百年后,姑姑刚来那会儿你是最冷静的,怎么几天就像变了个人呀?不是惩罚,而是我们必须遵守地球的规则,是人都会病、身体都会弱,这些是正常现象。”
苏宁说:“我有不好的预感,乌呐族出事了。”
苏菲亚说:“那你想怎么做?”
苏宁说:“我们去找回星球的时空通道会好不好?”
苏菲亚把她拉到桌子旁凳子上坐下,平静地说:“先别说我们能不能回去,就算是能回去,我们又能做什么?如今的我们在乌呐族毫无助力,甚至还会给族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宁呜呜哭泣说:“那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要去担心会暴露自己。”
苏菲亚说:“我们暴露了也就是别人走失的孩子,除此之外还能暴露什么?暴露我们的超能力吗?还是暴露我们的与众不同?在这个叫地球的星球,人类偶尔与众不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说过我们的超能力被限制了,现在我们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苏宁还想说话,被苏菲亚打断了。
苏菲亚说:“姑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吗?你想的太多了,才会扰乱了你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