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时间 上午十点整地点某法庭
人物 法官、陪审团、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小丽父母、神秘网友、观众等
幕启:法官、陪审团和旁听人员陆陆续续上了法庭。陪审团和旁听席上都是清一色的学生家长、在校学生和毕业生。
法官 (敲了敲槌子)请大家稍安毋躁!此次庭审比较特殊,主告是由社会上集体请愿发起。考虑到其特殊性,本次庭审将不会对外公开,同时也不会给任何人定罪!在开庭过程中,被告无权聘请律师,全程只能通过自己口述。倘若各位都已了解庭审的流程,那么我宣布现在正式开庭!传校长、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三位被告上庭——
【校长、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分别被押了上来。校长和教导主任一脸风轻云淡,显然之前没少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唯独班主任看上去紧张万分,时不时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显然是被这番阵仗给唬住了。】
律师 (站出来)作为主告方的律师,我接下来有权向三位被告提问。(望向班主任)你就是小颖的班主任,对吧?
班主任 嗯。（紧张地点头)
律师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小颖于下午五点十分从教学楼顶层跳下,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班主任 (结巴)我我当时已经离开学校了。
律师 (冷笑)你以为这种拙劣的谎言瞒得过我们吗?案发当天有多名学生看到你在小颖坠楼后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真如你所说当时正在校外的话,你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赶过去呢?被告,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企图通过撒谎来欺骗法律!
班主任 (面色苍白)我、我……
教导主任 (咳嗽几声)律师先生,我承认小颖的班主任当时就在学校没错,但在小颖同学意外坠楼后,我们都及时拨打了急救电话,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律师 (打断)意外?你觉得这是一场意外?坠楼声响起后,你和班主任一前一后最先到达了案发现场,若非你们二位提前知道小颖会坠楼,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赶到现场?虽然教学楼内的监控那天又“凑巧”坏了,但有学生回忆小颖生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所以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绝对做了什么,才逼小颖走上绝路！
教导主任 (不以为意)律师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所有合理的推测都是建立在一定证据之上的,现在小颖死无对证,没人知道我们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把小颖坠楼的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并不妥吧?再说了,既然小颖的尸检报告上没有被殴打和虐待的痕迹,就证明我们没有对小颖实施暴力,把学生叫到办公室去做思想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律师 思想工作?什么思想工作?为什么单独给小颖一个人做?(追问)
教导主任 (嗤笑)律师先生,您这不是在明知故问么?我知道你想以此来试探我们校方是否尽了责，而我现在就要明确告诉你——得知小颖同学身患抑郁症后,我们曾多次找过她谈话,对她的心理问题关怀得无微不至。至于最终还是酿成了这种惨剧,我们校方也对此深表遗憾,但我们学校绝对是把学生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
观众A 你放屁!当年老子就是被你们这黑心学校整出抑郁症的,你们这些老师和校领导还带头对老子搞区别对待,你们没一个是好人!(突然站起身,怒不可遏)
法官 (敲法槌)注意法庭秩序!
律师 (不慌不忙)主任,你的话里有两处玻庇:一是把小颖叫到办公室做“心理疏导”,二是你们学校非常注重学生的身心健康。这两处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有体会,但我这里还有一份更详细的数据——(掏出一份调查表)根据我的调查,从这所学校里毕业的学生有20%都患上了抑郁症，75%的学生认为这段校园生活给他们的一生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而近乎百分之百的学生表示厌恶这所学校——其中有50%的因素都源自老师和学校的管理!
教导主任 (傻眼)什……什么?
律师 就算现在随机在旁听席上找一个毕业生,他们也一定对那些年贵校的“特殊照顾”深有感触——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心理疏导”,而是咄咄逼人的批评和讥讽,甚至是以退学为筹码的威逼利诱!所以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们那天绝对像往常一样对小颖进行了口头上的污辱,只是你们没想到小颖在心里积攒已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没有多想就从办公室夺门而出,随后又在天台上一跃而下！即便你们没有对她进行身体上的伤害,但却在无形之中助推她的精神走向崩溃!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对着被告三人指指点点,投去鄙夷的目光。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无地自容,耷拉着头不说一句话。】
律师 其实,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言语羞辱只是促成小颖死亡的直接原因,其根本原因之一还在于这所学校压抑的学习环境。(转头向校长)校长,我听说您最近才出台了关于课后延时服务的新规定,对吧?
校长 没错。（镇定)
律师 (拿出一张作息时间表)根据这张最新的作息时间表,我们可以看到贵校一天时间内光是正课就满满当当安排了十节,晚上还外加五书晚自习,如果再算上早自习,那么一天的在校时间就长达十六个小时——请问校长,贵校的学生从早到晚除了吃饭和睡觉,还有其它任何休息时间吗?
校长 (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律师 那么接下来请您回答我——抛开升学率,请问您认为这样是科学的么?
校长 科不科学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其它学校都这样做,如果我们不效仿就会落后……
律师 诶,说到点子上了!什么叫做“落后”?无非就是升学率的落后!现在的学校为了升学率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压榨学生的课后时间,禁锢学生的个性,把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孩子们都培育成麻木不仁的机器!怒我直言,校长,我认为相较于学生的身心健康,贵校更在意的其实是升学率那一串冰冷的数字吧!
校长 (冷哼)这位律师,我承认你很有口才,但麻烦你不要曲解了我们教书育人的本心!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为了学生们好啊!毕竟抑郁症以后可以再治,而高考可只有一次哇!
【校长话音刚落,旁听席上就炸开了锅。人们七嘴八舌地向校长表示扰议,甚至还有情绪激动的人直接开始往校长身上砸东西,骂骂咧咧地被保安强制带离了现场。】
律师 (不可思议)噢,老天!这句话像是从一个“经验丰富”的教育从业者的口中说出来的吗?简直是令人大跌眼镜!尊敬的校长,既然您这么精明,想必也不用我直说贵校在教学楼每扇窗户上都装上铁丝网是作何用意了吧?可以说,小颖的死和贵校的管理和制度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你们哪是在育人,分明育的是机器人!
校长 (恼怒)我迄今为止从未听过如此不着边际的侮辱和诽谤!就算是现在有很多人讨厌我又怎样?他们未来总有一天会对我感恩戴德的!
【吵闹声填满了整个法庭。人们纷纷将怒火撒在校长头上,现场闹作一团,法官不得不终止庭审。】
法官 (敲法槌)现在休庭十分钟,把三位被告带下去吧!
第二幕
法官 带小颖父母两位被告上庭!
【小颖的父母被双双带上了法庭.他们都面露悲痛状,似乎还未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特别是小颖妈,即便把双眼都哭肿了还是不断往外掉眼泪,看上去十分可怜。】
律师 (清了清嗓子)虽然这样问可能会有些冒犯,但对于小颖的死,你们二位感到意外吗?
小颖妈 当然意外啦!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女儿拉扯大,结果她如今也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她做一声最后的道别,看到的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哽咽)
小颖爸 那天正好是小颖的生日,我们为她买好了蛋糕和生日礼物,就等着她放学回家一起过生日,哪知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通噩耗——啊,可怜的小颖,你在天堂那边也要好好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抹眼泪)
【陪审团和旁听席上有人触景生情,和小颖父母一同潸然泪下。】
律师 (无动于衷)那么,请问二位在孩子生前有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自我伤害的举动呢?
小颖妈 (抽泣)有,我好几回都在无意间看到她偷偷用美工刀割自己的手腕,就算我收走,她也会一个接一个不停地买,手臂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自从她确诊了抑郁症后,我作为一个母亲,既害怕又失措,担心她随时都会离开我身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说不下去)
小颖爸 我平常加班很晚才回来,都是孩子妈在家看着她。得知小颖患上抑郁症后,我们四处寻医问药,把家中的刀具都藏了起来,但怎奈还是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唉,要是我当初能果断把工作辞掉,待在家里多陪陪她就好了!(愧疚)
律师 你们都觉得自己是称职的好父母吗?
小颖妈 称职?不,我就是个失职的母亲!假如那天我就在她身边陪着她,她就不会从天台上……
律师 (若有所悟)我大概好像已经知道小颖的抑郁症是从哪儿来的了。
小颖爸/妈 哪儿?(齐声)
律师 (指着小颖爸妈)正是你们二位!
【律师说完,全场人都目瞪口呆。】
小颖爸 (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小颖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明明那么爱她……
律师 (突然大声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今天你在法庭上背的这些台词都比对待自己女儿还上心吧!你们的女儿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们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讲什么有多爱她,装模做样的扮演一对好父母的形象,殊不知正是因为你们给她的“爱”太多,才促使她在天台上毫不犹豫地选择跳下去!
小颖妈 (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把她给逼死的?
律师 (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我知道你们想要维持好家长的人设，肯定不会承认这项指控,所以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拿出一个日记本)这是小颗本人的日记,二位究竟是不是如他们自己所说是一对“称职的好父母”，那就让我们一读便知——
【看到小颖的日记本,小颖父母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律师 2023年10月22日,爸妈今天又发现我把美工刀偷带去学校了。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他们一怒之下就把我的画全撕了,还把我锁在房间里要我好好反省。从小都是他们说了算,我就像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们逼着干了很多讨厌的事自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奢求!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也许死了就能永远解脱了吧！
【律师在读日记的过程中,小颖父母把头越埋越低,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向二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律师 (合上日记本,严肃地)听完这段由小颖本人亲笔写下的日记内容,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小颖妈 我……我们叫她上补习班这些,她也没有反对啊!而且,我们之所以撕她的画,是为了防止她胡思乱想,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让子女有个光明的未来?
律师 (强压怒火)你们醒醒吧!现在她连性命都没有了,还提什么“光明的未来”?你们就连让她健康成长都做不到!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反抗吗?因为这就是你们长期控制的结果!你们知道她真正的爱好是什么吗?不,你们不知道,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在你们的掌控下被禁锢在充满了“为你好”谎言的牢笼里!你们想给她的不过是自己定义的“光明未来”罢了!
小颖爸 (不可置信)不……不是这样的!小颖她需要我们!她就像一朵历经风吹雨打的小花,只有经过园丁的精心栽培,才能含苞待放,开出美丽的花……
律师 (冷冰冰地)也许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呵护”,没有自己的生长空间,就算是再美丽的花也只能是昙花一现!现在,我想传唤一位证人上庭,让大家来听听他的经历——
【一个和小颖年纪相仿的男孩被带上了法庭。人们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目光中饱含着不解与好奇。男孩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敢直视周围众人的目光。而小颖的父母见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也都瞪大双眼盯着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律师 证人,请说明你的身份。
男孩 (缓缓开口,小声地)我是小颖的网友。
小颖妈 (尖叫)什么?这不可能!我天天都检查过她的聊天记录,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个网友?
观众B (起哄)连孩子的聊天记录都要看,监狱都不带这样吧!
观众们 (异口同声)就是就是!
法官 保持法庭安静!(敲法槌)
【小颖妈自知说错了话,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律师 (问男孩)那么,能请你向我们描述一下认识小颖的经过吗?
男孩 (点头)嗯。(深吸一口气)我和小颖是在一个绘画视频里认识的。她喜欢画画,人也很开朗,经常拉着我聊天 等后来渐渐聊熟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有抑郁症,每次和我聊完天都要把聊天记录删掉以防家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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