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除去他一共四十八只猫头鹰的眼神都在盯着他，程清孟僵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程清孟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腿有点麻。果然，等他的四肢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程清孟立即爬了起来。

他一根柱子似的杵在教室里，俯瞰全班，除了他前桌，所有人都在看他。程清孟咽了一口口水，一时竟想不出骚话。

台下的众人大概是比他还要迟钝的一群猫头鹰吧，反射弧能绕着地球跑三圈，直到程清孟站起来，那能把屋顶都给掀了去的笑声才终于爆发出来。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台上的女老师本来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脆弱的心态，信心满满地准备接手高二一班这个还算不错的文科班，结果才第二节课，她就感觉自己未来两年都需要时刻备好速效救心丸。

那笑声在她耳边环绕许久，以至于她差点违反一个人民教师的职业素养，但她还是悬崖勒马，哪怕那些脏话已经从心脏溢上了嗓子眼。

“程清孟——”那声音咬牙切齿，女老师眼神中的杀气几乎已经化为实体，狗头铡一样的目光看的程清孟发毛。

危。

他觉得自己狗头不保。

程清孟卖了个灿烂的笑容，轻手轻脚地扶起了桌椅，悻悻道：“意外，傅老师您继续。”还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玲怒目而视，“你上学期挨了次警告你自己不记得了是不是？当时我就记住你了，胆子忒大，往主任可乐里放曼妥思。现在开学第一天又要搞事情是不是！”

程清孟咽了口口水。

随后开始他的表演：“主任不是说师生之间要像朋友吗，我就是这样对我朋友的啊。再说，我哪知道主任那一脸养生样的人会喝可乐啊，我以为他天天保温杯里泡枸杞呢。”

“行了行了，你快闭嘴吧。”她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了，不该给这孩子留下发挥的余地。

傅玲按了按太阳穴，勒令程清孟闭嘴后继续上课。

班里一阵嘈杂，程清孟那一摔像是往湖里丢了一块石头，激起了万丈涟漪，现在不熟的人也在谈笑间熟了，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程清孟在这混乱当中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那人依旧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刚刚也没有回头，只是肩膀稍微耸动了一下。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前桌现在应该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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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星和！蒋星和是谁？跟我来下办公室，有事跟你讲。”傅玲冲教室里喊了一声。

是他的名字，程清孟挑了挑眉。

前桌的人身子顿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从桌椅里站出来，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快步跟上了傅玲。

程清孟看着他，不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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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个高一有将近半个学期不在校内，缺了这么多课，跟得上吗？”傅玲是一个中年女教师，除了对待程清孟的时候，她说起话来温柔又富有耐心。

办公室里的风扇似乎有些旧，低声轰鸣的同时还伴随着几声卡住似的‘咔哒’声。窗户外面种着一颗芒果树，树上熟得过头的芒果闻起来有些糟心。

“跟得上的，老师您不用操心我。”蒋星和说。

他半年没怎么上课，自然是跟不上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上什么，毕竟好好学习和不好好学习，对他的未来影响并不大。

窗外细小的树枝承受不住熟透的芒果所带来的重力，‘啪’一声，芒果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