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工人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门时,丁程鑫正蹲在阳台整理旧物。纸箱角落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他伸手扯了扯,带出个挂着星星吊坠的钥匙扣——是当年马嘉祺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后来吵架时被他狠狠摔在地上,边角磕出个小缺口。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让他指尖顿了顿。经纪人发来消息:“确定接《季风吹过的夏天》?投资方指定要马嘉祺和你双主演。”
丁程鑫盯着那个钥匙扣看了半晌,回了个“好”。
进组第一天在海边取景,深秋的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丁程鑫裹紧外套站在礁石上,看见马嘉祺从保姆车下来,穿着和他同款的黑色冲锋衣,身形比三年前清瘦了些,下颌线更锋利了。
对方也看见了他,脚步顿了半秒,才走过来淡淡颔首:“丁老师,好久不见。”
“马老师。”丁程鑫扯了扯嘴角,把那句哽在喉咙里的“你瘦了”咽了回去。
三年前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他对着马嘉祺吼“你眼里只有你的剧本”,马嘉祺红着眼反问“那你呢?除了舞台你还看得见什么”,最后他摔门而去,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像场仓促落幕的暴雨。
第一场戏拍的是主角们在海边决裂。导演喊“开始”的瞬间,丁程鑫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马嘉祺也是这样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地看着他,声音发颤:“程鑫,我们别这样好不好?”
他没接话,转身走进了楼道。
“卡!”导演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丁程鑫,情绪不对。你要表现出舍不得,不是真的想推开他。”
丁程鑫深吸口气,余光瞥见马嘉祺站在遮阳伞下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和从前一模一样。休息时助理递来热咖啡,他接过来的瞬间,旁边递来条毛毯,是马嘉祺的。
“海风凉。”对方说完就转了身,耳尖却悄悄红了。
剧组转场去老宅取景时,丁程鑫在道具间发现个眼熟的旧吉他。琴颈上刻着个小小的“祺”字,是当年他们在练习室用美工刀偷偷刻的。他伸手拨了下弦,跑调的音色让他鼻尖一酸。
“还会弹吗?”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罐可乐。
丁程鑫摇头,接过可乐时指尖相触,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你教我的那首早忘了。”
“我记得。”马嘉祺拉开拉环,气泡滋滋作响,“‘月光落在你眼底,而我落在你心里’,你总记错这句歌词。”
丁程鑫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窗外的梧桐树,和三年前某个深夜,他趴在马嘉祺膝头听他弹吉他时,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杀青宴上有人起哄让他们合唱当年的成名曲。音乐响起时,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紧,到副歌部分,身边忽然传来和声,马嘉祺的声音比从前低沉了些,却稳稳地托着他的调。
唱到“时光兜兜转转,我们总会遇见”时,丁程鑫看见马嘉祺望着他,眼里的月光碎成了星星。
散场后马嘉祺叫住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过来——是那个星星钥匙扣,缺口处被细心地打磨过,红绳换成了新的。
“搬家时在旧书里找到的。”他声音很轻,“程鑫,当年是我不好,没好好听你说话。”
丁程鑫捏着那个钥匙扣,忽然笑了,眼里的水汽混着路灯的光:“我也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他们脚边。马嘉祺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像握住失而复得的月光。
“那……我们重新开始?”
丁程鑫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用力点了点头。
旧物箱里的时光不会倒流,但落在掌心的温度,总会重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