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千年（四）

那里，时间无法窥探，梦境勉强重现。千年一轮渡，故人已然非。——题记

远古时期·珑贝宫

水王子（远古）“水滴分解，化为无形，解除禁锢。”

囚禁她们的水球裂成水滴，汇入大海，不见了踪迹。她们虽然还是被浸泡在水里，但终究感受到了一份自由。

水王子（远古）“人类，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仍是无情绪的询问，可王默觉得这与他对海将军的命令不同，她能隐隐地感觉出些什么——被压抑在深海不能显露的一切——在挣扎……

王默（穿行者）“我叫王默，默默无闻的默。”

说罢，她还朝他挥了挥手，想打个招呼。不过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她便立刻放下了手。场面难免变得尴尬。

她尝试用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并在嘴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想以此缓解奇怪的氛围。没办法，谁让她见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会忘记这里是过去，不是她所在的那个时空，最终冲动做错了事呢。但他依旧没有表情，对她的和解请求也无动于衷，只是开始了自己的审问：

水王子（远古）“人类，你的身上为什么有我的水印记和水契约，我明明从来没有把它们赠予过任何人。”

王默（穿行者）“这……”

开头便是一个难题：实话实说吧，就会涉及到时间，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就面对时间的惩罚，胡编乱造吧，她良心上过不去，虽然是过去的他，那也是在欺骗自己最亲近的人，而且，粗制滥造的理由他也不会信的，水印记和水契约对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自然会格外谨慎。

水王子（远古）“你说便可，不必担心，这里不是严格的时空，有些限制，但不至于连有关未来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默（穿行者）“你知道我是从未来来的？”

水王子（远古）“你的身上有时间的轨迹，还有时间之神给你的时之衣，不难猜出你的来处。”

他指着她身上粉嘟嘟的蓬蓬裙，平静地回答道。

水月“既然你认出我们不是这个时空的，又为什么要抓我们？不管我们不行吗？”

水王子（远古）“因为，我想知道我的未来……”

水月“可抓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也不能违反时间规则把一切都告诉你啊！”

水月对水王子的话十分气愤，这算什么理由啊，要让她们因他的私欲违反时间规则而遭受惩罚吗？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水王子这么自私啊！

水王子（远古）“我说了，这不是严格的时空，这里有梦的成分，只要不改变历史轨迹，就不会受到惩罚，所以说说还是可以的。”

王默（穿行者）“这水印记和水契约是未来的你赠予我的。”

还没等水月再一次反驳，王默就把一切全盘托出，毕竟隐瞒自己最亲近的人实在痛苦。而说出去的那刻，她纠结的心果然不再痛了。

水王子（远古）“理由。”

王默（穿行者）“水印记你说是为了守护我……水契约则是意外签订下的，是我们两个心甘情愿的。”

说“心甘情愿”时王默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水王子自始至终犹豫的神色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好像在提醒她，他其实是不愿意的。说实话，她现在也有点儿后悔了。因为她没想到水契约竟能将她的痛感传递给水王子，让他替自己承受，白给他添麻烦。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拯救那片海域，她应该此生此世都不会答应与他签订水契约。

水王子（远古）“呵，守护，意外，心甘情愿……我的未来竟然做出了这么愚蠢的决定，让一个人类帮我承担。看来世王说的没错，我还是适合加入他们啊。”

他的神情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还带着一种来自深渊的绝望。

王默（穿行者）“水王子，你不要加入禁忌之地。”

听到水王子谈起世王，王默慌了，她可不想亲眼目睹过去的水王子加入禁忌之地，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能通过阻止他来使水王子获得永恒的自由。

水王子（远古）“可我将要毁灭亚特兰蒂斯，不和一群毁灭世界的人在一起，我还能去哪儿呢。”

过去的水王子一脸怅然地看向王默，似乎在等她从未来的角度给予他们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虽然他们已经知道，在这个时代，毁灭就是最后的方法，只是他还在犹豫，想找到最后一个让他死心的理由，变得和体内的他一样疯狂与失望。

王默（穿行者）“那你就不要毁灭亚特兰蒂斯……”

王默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因为水王子的恐惧来自于过去的自己，为了不触及他的伤疤，她从未主动要求他讲讲过去的事，加之史书并没有关于此时的记载，她对这件事的了解几乎为零，可以说是基本丧失了话语权。但她坚信，除了毁灭，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所以不毁灭去找其他解决方法不就可以了吗？

水王子（远古）“不要毁灭亚特兰蒂斯，说的倒轻巧，不是我毁灭他们，就是他们毁灭我们……”

王默（穿行者）“亚特兰蒂斯的居民要对大海做什么？怎么会毁灭大海？”

王默觉得不可思议，亚特兰蒂斯的居民为什么要毁灭大海？大海可是所有生命的家园啊！

水王子（远古）“你想知道，那就过来吧，我慢慢和你说。”

王默果断地点点头，因为她渴望进一步了解他的过去，来帮他找到真正克服恐惧的方法。以后，他就不再需要通过守护她的勇气来压过恐惧，使用力量了。而且，就算有一次她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失控了。

得到王默的确认后，他用一根淡蓝色的丝线系住她的腰部，将她一下子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并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她只顾等待他讲述亚特兰蒂斯居民的所作所为，忽略了他眼中炽热的目光。

水月“你好像对我们不知道事件的缘由的事一点儿都不惊讶。”

水王子（远古）“因为我知道未来的我一定不会主动提及此事，而他们则会被我毁灭得干净，什么都不会留下，未来的你们将无从探究事情的真相。”

水王子还是淡淡地回复道。可水月却就是觉得理由不该只是如此，欲细想时，泪水早已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