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灯光不断闪烁，然后刷的一下全部熄灭，窗户像被黑幕遮盖，不见一丝光亮。
院长摸索到桌上的手机，点开手电筒，怒斥道：“还不滚出来！！”
按下藏在桌下的保卫室通话键，“来人。”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听筒里传来沙沙的杂音。
“老李? 老李能听到吗? ”院长开始莫名心慌，额头冒出冷汗。
“啊，啊，啊...”
“嘻嘻...嘻嘻...”
听筒那头突然出现小孩的嬉笑声，还有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声音逐渐放大清晰。
感觉就贴在耳边。
院长慌乱的点击挂断按钮，却怎么也挂不掉，嬉笑声却越来越大，就像从她耳朵里、脑子里传出来一般。
院长那双裸色高跟鞋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发出凌乱的碰撞声。
“来人啊！快来人！！”脚步踉跄地往走廊跑，边跑边喊。
仿佛被困在一个莫比乌斯环里，走廊尽头被无限延伸，怎样也逃不出这个循环。
绝望到一定程度，人反而是冷静的。
院长停下脚步，理了理西服和头发，给自己补上曾经最喜欢的正红色口红，坐到办公桌后那张无比熟悉的椅子上。
静静等待着。
壁灯亮起，泛着昏黄的光。
走廊尽头，几乎不成人型的，浑身血肉模糊的，干枯的执念，发着痛苦的呜咽，不断靠近。
院长按住自己拿枪的颤抖的手。
对准最前面的执念，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
身体随着惯性后仰，但被身后的执念抵住身躯，重新站了起来，子弹钳入它的额头，正中眉心。
执念们呜咽声更大了，近乎哀嚎。
院长强撑着用手捂住耳朵，却丝毫不起作用，只觉得有无数根针在搅动自己的脑神经。
眼泪不受控的外流，晕开了她精致的眼妆，留下两道黑色的痕迹。
视线变得模糊，满脑子都是小孩子叫自己“院长妈妈”的声音，那些天真稚嫩的面孔在脑海里变得清晰，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
可下一秒。
那些清澈的脸庞开始流血，脸上和身上开始出现伤痕，脖子上因为要插导血管所开的洞，身上是一个又一个刀口，有的甚至没有缝合，张开双臂向院长索求拥抱。
“别过来！！我有什么错！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死了，现在是你们报答我的付出，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畜生，滚开！！”
执念们仰着笑脸向院长身上爬，慢慢地，慢慢地将院长的身体淹没。
直到没有一点声息。
顾莳叼着棒冰坐在公交车站台，“来了？”
侧前方突然出现五位执念，对着顾莳深深鞠了一躬。
“不找回来吗？”顾莳看着它们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
年龄最大的执念看了眼身边的弟弟妹妹，轻轻摇头。
吃掉最后一口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自己想清楚就好。”
顾莳话落，执念逐渐化作荧光随风消散。
抬头望着如同清澈的眼眸，映照出无尽宁静与深邃的天空。
“下辈子去个好人家。”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