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微微抽动。
她缓缓站起身，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双手撑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身体前倾，刻意放慢语速，试图制造压迫感："因为姜河你一个人，现在校内风气被扰乱，校方是无法对此坐视不管的。维持学生心理健康，也是朱信高中老师们最为重要的任务。"
"哦？"姜河挑眉，"您说我扰乱校内风气，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方式扰乱的呢？我不太明白。"
"每当看到你，学生们都会想起姜仁汉。"校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也就是说，你会让学生们反复地回忆起心理创伤。在朱信，姜仁汉是禁忌。"
最后一个词像一把尖刀刺进姜河的耳膜。
他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陷入死寂。
"心理创伤？禁忌？"他轻声重复这两个词，每个音节都像刀锋般锐利，"把一个学生的死亡当作学校的污点来掩盖，这才是真正的心理创伤。”
"你们害怕的不是我的存在，"姜河向前倾身，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校长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而是我可能会揭开的真相。"
校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她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如果你不想转学，那就给你办退学吧。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奖学金生对朱信来说本身就是外人，而除掉一个外人，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她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你选吧，要转学还是退学。"
姜河静静地看了校长几秒。
阳光偏移了几分，现在直接照在校长的脸上，暴露出她鼻翼两侧的粉底裂痕。
突然，姜河笑了，"两个我都不喜欢。"他慢条斯理地说，"朱信校史上从来没有过奖学金生以最高成绩毕业的案例，我一定会做到，并证明给大家看，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公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会用行动来证明。这些常识本应该由大人来教的，但以朱信的情况来说，我得挺身而出啊。"
校长的脸涨得通红，"韩秀智老师，二年A班奖学金生姜河，学校决定开除他，理由就是该学生扰乱校内风气，对学校构成威胁！"
姜河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界面。
他按下播放键，扩音器里清晰地传出刚才的对话内容。
"如果您能做到的话，"姜河将录音暂停，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请随意。"
校长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有一缕散落下来，滑稽地挂在额前。
"不知道这份录音传到网上，或者教育局，会有什么样的反响？'朱信高中校长威胁揭露真相的学生'，这个标题怎么样？"
姜河整理了一下制服领子，"朱信高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墙上的烫金校训，"'真理与正义'，希望有一天，这不再只是个装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