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被那关门声惊动,猛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了郭嘉乐多久。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和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下意识地就想把郭嘉乐摇醒。
就在这时,郭嘉乐大概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咂咂嘴,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发出一声极轻极软的、像小猫一样的哼唧声。
池骋的动作瞬间停住了。那股刚刚压下去的躁动又以更凶猛的势头卷土重来,撞击着他的胸腔。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里面翻滚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强烈的保护欲和一种……更隐秘的冲动。他最终没有推开郭嘉乐,只是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郭嘉乐自己醒来。
郭嘉乐对此毫无所觉,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坐直身体,还抱怨了一句:“池哥你肩膀太硬了,硌得我脖子疼。”
池骋:“……”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到差点带倒椅子,脸色古怪地扔下一句“走了”,就几乎是落荒而逃。
郭嘉乐莫名其妙,看向他哥书房紧闭的房门,挠了挠头。
类似的情景不断发生。
郭嘉乐会主动伸手去拉池骋的衣角,会在他哥坐着的时候试图往他怀里挤(虽然通常会被郭城宇用一根手指抵着额头推开),甚至有一次看恐怖电影(他自己非要看),吓得直接扑进了旁边池骋的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不撒手。
池骋的身体每一次都会瞬间僵硬,心跳如擂鼓。他嘴上骂着“胆儿这么小还看个屁”、“松开,热死了”,手臂却迟疑地、慢慢地环上去,甚至在他害怕得发抖时,下意识地轻轻拍抚他的后背。那种温软的身体紧密相贴的感觉,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像毒药一样侵蚀着池骋的理智。他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不再是模糊的女影,而是那双湿漉漉的、带着依赖望着他的眼睛,和扑进他怀里时柔软的触感……
他变得有些焦躁,来郭家的次数更多了,但来了又常常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着郭嘉乐跑,等他看过来时,又迅速移开。他抽烟抽得更凶了,和那些女朋友的联系也莫名淡了不少。
郭城宇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依旧给弟弟削苹果,语气平淡地命令他多穿衣服。但他出现在池骋和郭嘉乐之间的频率明显高了。
只要池骋来,郭城宇大概率也会“刚好”有空。他会自然地插入两人的对话,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或者以“辅导功课”、“帮忙拿东西”为由,将郭嘉乐从池骋身边支开。他的动作自然流畅,毫无破绽,仿佛只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的正常行为。
但池骋却能隐隐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屏障,隔在他和郭嘉乐之间。每次他想靠近一点,郭城宇总会适时地出现,用那种平静无波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过来,让他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混沌的念头,不得不生生压回去。
他甚至有一次无意间听到郭城宇和郭嘉乐的对话。郭嘉乐抱怨池骋最近好像有点怪怪的,对他爱答不理的。郭城宇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高三压力大,别总去烦他。还有,你是男孩子,别老是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语气是哥哥惯常的训诫,池骋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心里一阵发堵,却又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