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的热度渐渐褪去,郭嘉乐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某种平静。
“垂钓者”的角色扮演对郭嘉乐来说,更像是一种心境的磨练。他发现自己确实比以前更能坐得住了,无论是刷题还是发呆,专注的时间都变长了。周末去垂钓园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虽然钓技依旧稀烂,十次有九次空军,但他却奇异地从中找到了一点放空的乐趣。郭城宇乐见其成,只要弟弟开心,别说钓鱼,就是想上天摘星星他都想办法。
而池骋的“耐心”却并非真正的无所作为。他像一头在暗处蛰伏的豹,敏锐地观察着,计算着,等待着。
他开始用一种更隐晦、更难以被郭城宇立刻察觉的方式,重新渗入郭嘉乐的生活。
比如,郭嘉乐会发现,他常去的那家音像店,老板突然开始强力推荐一些非常对他胃口的冷门摇滚乐队唱片,说是“刚好进货”。他不知道,那是池骋提前筛选好,让人“无意”放进推荐栏的。
比如,他垂钓时喜欢坐的那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似乎总是能“幸运”地空出来。他不知道,那是池骋派人提前打过招呼,或者用一些小手段“清场”了。
比如,他偶尔会在课桌抽屉里发现包装精致、但没有任何署名的小零食,是他喜欢的进口牌子。他以为是哪个暗恋他的女生放的,问了一圈没结果,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也就吃了。他不知道,那是池骋绕了多少个弯,确保绝对安全隐蔽后才送进来的。
这些细微的、若有似无的“巧合”和“关照”,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细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郭嘉乐的生活。它们不足以让郭嘉乐立刻联想到池骋——毕竟在他认知里,池骋还在和他哥冷战,并且明确地回避他——但却又实实在在地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被妥善照顾着的舒适感。
池骋从不露面。他只是在郭嘉乐看不到的地方,用他的方式,一点点地重新构建起一种联系,一种单向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守护和投喂。他看着郭嘉乐安然地享受着他安排的一切,那种隐秘的掌控感和靠近感,极大地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和渴望。
他的自负和骄傲不允许他摇尾乞怜,更不允许他在没有足够把握和保护能力的情况下,贸然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将郭嘉乐置于未知的风险和压力之下。郭城宇的严防死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己羽翼未丰。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永久的拥有。
高考的脚步日益临近,高三的教学楼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关于毕业后的去向,成了所有人热议的话题。
池骋要去国外的消息,不知怎么的,渐渐传了出来。
郭嘉乐是从别人的议论声中听到的。
“听说了吗?池骋好像要出国了?”
“真的假的?去哪?”
“好像是纽约大学吧?牛逼啊!”
“他家里背景硬,出去镀镀金也好。”
郭嘉乐正在翻书的手指顿住了。
池骋……要出国了?
这么突然?
他猛地想起,最近似乎确实很少在学校里看到池骋的身影了。原来……是在准备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