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悲面色肃冷,像是没听到许纸张说话,又或许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撇了一眼吴同喜淡淡道:“做事不要这么莽撞,这里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丢了命没谁能救得了你。”
“知道了。”吴同喜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不敢再出言反驳。
说完吴同喜,吴同悲这才又继续看着手里的罗盘,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纸张跟在他身旁拿着手电筒替他照亮。
天黑了,今晚没有月亮。
夜间山里起了风,树叶簌簌的抖动,附近偶尔还发出几声“呜呜”声。明明十分凉爽可吴同悲的身上却热的冒起汗来。
汗珠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慢慢从脸颊划到下巴,再从下巴滴落。
本该悄无声息,可他却听到了水滴掉入水里的滴答声。
他这才惊惧的发现自己的脚下不再是土地,而是在一潭黑乎乎的水里。
那腥臭的味道与先前的棺材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吴同悲抬脚想动,这才发现压根动不了了,他艰难的回头,却是瞪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他身后的那些人都不见了,这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
想开口说话那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㧽住似的,只能发出嗬嗬声。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脸色由红色慢慢变成了红紫色。
强烈的求生欲让吴同悲奋力挣扎,在他顽强的意志力下身体短暂的能动了几秒,还不等他多喘几口气,脚下忽然一紧。
一双手分别抓住了他的两个脚踝,水里那一大团不明物体缓缓探出了脑袋。
正是不知所踪的刘志强,此时他的瞳孔缩小成了筷子大小,嘴巴张的大大的还不停咕嘟咕嘟的吐着黑水。
虽然发不出声音,但从口型就能看出来他说的是:救我……
见吴同悲不为所动,刘志强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竟从水里爬了起来,双手对准吴同悲的脖子就要掐下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吴同悲的胸口处忽感到一阵的灼热,再然后他就在一声清脆的崩裂之声中猛然清醒过来。
许纸张皱着眉看着一直在原地不动的吴同悲忙不迭问道:“咋了,你脸上怎么这么难看。发现啥了?”
吴同悲没说话,转而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还在他又看向手里的罗盘,果然裂开了一条缝。
若不是这罗盘他恐怕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吴同悲问道。他的声音都干涩的很,吴同喜连忙给他递了一瓶水过去。
“没有啊。”
“没看见什么。”一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许纸张离得最近,他看见了裂开的罗盘,神情若有所思。
“没什么,继续往前,大家都小心些。”吴同悲若无其事道。
许纸张没说话,不经意间与诏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再往前走,林木渐疏,周围也越发静谧,先前还能听见一些动物的叫声此刻通通都消失不见。
十几个强光手电不约而同的照射在了最前方,让原本的一片漆黑变得明亮。
前面位置错落的摆放着一些黑色的和白色的圆形石子,就像是黑棋与白棋。
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张大大的石方桌,石方桌的左右两侧分别摆放了两个石墩,而在左边的石墩上还坐着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将光聚集在那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稻草人,这个稻草人的脸上贴着一张白色的布,布上精巧的画着眉、鼻、口,但独独没有眼睛和耳朵。
见到不是真人,那群盗墓贼倒是松了口气。
看清楚以后众人才又往前走,在靠近石桌后齐齐停下。
那石桌上摆放着一局尚未下完的棋,白棋如般莹润透亮,黑棋则是沉甸甸的,颇具分量感。
吴同喜从棋盒里分别拿出一黑一白两颗棋子仔细端详着。
忽然他惊道:“玉…玉做的。”他不停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语气无比的惊喜。“黑色的是金子做的!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吴同喜掏出一个口袋就将两个棋盒里的棋子通通倒了进去,看着棋盘上剩余的棋子不满足的就要伸手去抓。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就被许纸张狠狠拍了一下。
“别乱动!你小子见钱眼开也要注意有没有命花。”许纸张有些恨铁不成钢。
吴同喜睨了一眼吴同悲,瘪了瘪嘴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老吴你可不能私吞呀。”吴同喜一走开他们立马围了上前,想要分一杯羹。
吴同喜拍拍口袋,仰头保证道:“人人有份。”于是他数了数数量,给每人都分了几个。
“谢谢吴哥~”
不同于其他人的兴奋,吴同悲则是定定的看着这棋局出神。
他知道金玉道长最爱下棋,晓得他的规矩,于是他苦练棋艺就是为了今天,此时此刻他正在思考该往何处落子。
余光看了一眼诏老爷子,便冲他招招手。“你觉得我该往哪落子?”
那名稻草人拿的是黑子,黑子在棋局上占尽了上风,白子隐隐落败,已显颓势。
诏老爷子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
半晌他才指了一个位置道:“我认为最应该下在这里,黑子呈现包围之势,落在这里方能有喘息之机,或许可以反败为胜。”
吴同悲点点头,捏着白棋的手不停的转动,他先前就觉得该下在这里,但是又想借此再试探诏老爷子一番看看他会不会故意挖坑。
只是没想到诏老爷子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迟迟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