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晁蒙从集会所中出去后，昆仑才从墙角阴影处现身。

昆仑我觉得晁蒙这小子有一股拼劲儿，可惜是从畸形家庭关系中催生的拼劲儿，那应该是守护弟弟的执念吧。希望这份执念能给局势带来转机。

晁骨掠但愿如此吧。不说这个了，你真打算去找魑苍吗？

昆仑是，有些事得亲自找他弄清楚。（忽然邪魅一笑）老晁，你不是最近没事干吗，跟我去一趟吧。

晁骨掠（皱眉）那怎么行，我都七十多岁了，算是老头子了，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昆仑哎呦，还一把老骨头，你是没寒血了导致寿命只有不到一百年还是我年龄太小了没到七八十岁？算起来你还好像比我小两岁吧。

晁骨掠（皱眉）你被冻住的三十五年不算！你现在撑死算个三四十多岁的小伙子，别装老油条。

昆仑哼，知道我是个小伙子还怕我保不住你？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说？骨掠，咱俩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是有过命交情的人，你可别有什么重要的事藏着掖着。

这话说到晁骨掠心里了，他的确有些事情瞒着昆仑，是晁德的事，刚刚那一套说辞只是糊弄晁蒙，晁德真正的身份或许只有他们这些所谓老骨头才知道。

晁骨掠（叹气）昆仑，你觉得你真正认识过晁德晁蒙吗？我很想知道你对晁德晁蒙的看法。

昆仑这个嘛......作为教他俩舞剑弄枪的师父，我对这俩孩子认识很深。晁蒙这孩子，平日里看着倒是阳光开朗，战斗时却用十分狠辣的手段置对方于死地，我明白雪刑使对抗雪潮拼的就是这股狠劲，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似乎总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只有厮杀才能释放这种情绪，他在平日里是一个很会伪装自己的人。至于晁德，这孩子倒是很有趣，他似乎挺看不起我的，甚至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示和我的交集——晁德给弥娜子说了个谎，说我的秘技是什么“混乱”，会和“血怒”产生一些很抽象的反应，真当这是化学反应呢！

晁骨掠哈哈哈，没想到他俩在你眼里是这样啊！有趣......算了，没事了，你先去吧，我等几天再找你。你还记得曾经咱俩第一次深入雪潮时藏得洞吗？三天后在那里会合。

昆仑好吧，我先行一步。（手在空中无意比划了四下）

晁骨掠眉头微皱，昆仑这看似无意的比划是集会所已经废除的旧行动手势，意思依次是“有信息”“无法交流”“需要等待”“交换情报”，连起来大致意思是有些事情这里不方便说，要等到会合才行。

晁骨掠[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慢走不送！[隔墙有耳吗？希望不是魑苍那样的悲剧]

一天后，昆仑开始西行，深入川藏地区。那里是雪潮腹地，据传闻，万年前，雪潮教主降临于此地，给这里带来了绵延万里的冰雪。后来，最早的，也是最强的三位雪刑使诞生，一举封印了雪潮教主，让这片大地大致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昆仑这个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啊。

他回想起曾经阅读的一份文件。文件上表明，雪潮的出现是冰河纪的延续，但不是生态系统的延续，而是生活在冰河世纪一种未知的，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物的延续，雪潮或许就是这种生物生存的本能。不必说，这种生物就是雪潮教主，或者说他和他的同类。至于传说……自然是假的。

昆仑不过近几年来冰婴出现的越来越多，像“护林员”“猎人”这种雪灵倒是越来越少了……听说是有人在进行活体实验，秘密使用死刑犯制作冰婴去猎杀其他雪灵，事后再送到一些研究院里卖钱……这倒是挺像我这种雇佣兵，但是可比我恶心多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找到了那个洞穴，里面还残存着几十年前他和晁骨掠生火剩下的废渣。当时两人不过二十岁，结伴出任务去清剿这一片的雪灵。

昆仑真是美好的回忆啊，时候也不早了，生火去！

一番折腾，他找到了些干柴，生起了火。这一地带现在其实不怎么危险，由于这次雪潮范围太大，尽管这片土地灾难时的治安管理只需要警察（这可比某些国家出动军队镇压灾民好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军队可以设置放线，但是一些雪灵硬抗现代武器不是什么难事，一但出逃就会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集会所高层决定出动绝大部分雪刑使封锁川藏地区的雪灵。昆仑所在这块地皮附近至少有十个雪刑使，遇到危险也会有人帮忙。

不过昆仑就是昆仑，以他的实力，几乎没什么危险可言。

但不代表别人也是昆仑。

生完火刚开始歇息，昆仑就听见远处有人的惨叫。有一说一，这声音让他有些难抉择，他知道“猎人”这种雪灵会模仿人的惨叫声以吸引其他人，雪潮爆发期间这种情况更为多见。可万一这就是其他雪刑使遇到麻烦了呢？

这就是雪潮爆发雪刑使所面临的困境，远处几乎很难分辨敌友，远处寒血的感知力太过模糊，过度感知又会消耗大量体力，进退两难。

昆仑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现在少一个人，都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但愿不是猎人。

昆仑朝着惨叫声的方向飞奔。猎人的个体对昆仑来说不强，但是数量极多，耗都能给人耗死。

昆仑很快赶到，还好，的确是有人受伤，至少不虚此行。但是那个受伤的雪刑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指向不远处被摧毁的巨石，嘴唇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昆仑你没事吧，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一尺的伤口吗？怎么回事，是雪灵偷袭吗？

路人魑……魑苍！他和晁徳在……在……

昆仑（包扎完毕，神色不改）好了，别乱动。你刚刚说你看到了魑苍和晁徳，对吧？朝着那个方向去的吗……好的，谢谢，记得用寒血加速愈合，我先去找他们。

魑苍和晁徳同时出现？晁徳不是被教主看上了吗？怎么逃出来了？这中间有些谜团，只有见到两人才能解释清楚。昆仑寻着两人踪迹，跟在了后面。

昆仑［隐隐约约听见的打斗声，的确像晁徳匕首划过魑苍爪刃的声音，难道这两人真的回来了吗？］

昆仑加快速度，打斗声越发清晰，里面夹杂着两人的嘶喊。

晁德魑苍！去死！

魑苍切！小孩子怎么会斗得过我？秘技·绝对零度！

昆仑心里忽然一慌，他虽然和魑苍交过手，但绝对零度对他还是很麻烦的一招。

昆仑该死！寒血四阶·红莲！

红莲，是寒血修炼到四阶才能使用的技能，取名自“红莲地狱”，效果是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一个淡红色透明屏障，屏障内的秘技将会失效，无论对方还是自己都无法使用秘技，只能靠肉搏取胜。但是它也有副作用，维持时间不长，对体力消耗较大，不适合持久作战，但考虑到寒雪秘技的尿性，即强的时间短，时间长的就弱，这缺点也就忽略不计了。

「极寒之红莲盛开，寒血也会为之冻结」——《雪之誓言》

昆仑猛地向上跃起，恰好瞧见魑苍举起利爪准备刺向晁徳，隐约还能看到他胸口回复不久的伤口。

昆仑（大喊）魑苍！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昆仑拔出两把匕首，狠狠地扔向魑苍，在魑苍没反应过来时，两把匕首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双肩。昆仑在空中拔刀，脚踩刀柄，刀刃从魑苍后脖颈处刺入，让魑苍一时跪倒在地。昆仑单脚稳稳站立在刀柄上，他被昆仑踩在脚下，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但随后又被镇静代替。

魑苍哟，这不是昆仑吗？近四十年没见了吧，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找我叙旧了？是不是……

昆仑（拔匕首）闭嘴，把这小子放了，不然我现在杀了你！

魑苍（笑）杀我？让我回忆一下，上次见面你就是这么说的，可爱的昆仑啊，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弱点呢？我又怎么会被杀死呢？只要教主还在，我就死不了啊！

昆仑（冷笑）是吗，你真的没法被杀死吗？那么尊敬的魑苍，或者，我们高贵的玉铭雪刑使，魑苍先生，您看看这是什么？

昆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针筒，里面装有一些紫红色的液体。

魑苍（瞳孔猛然收缩）猩红秘晶溶液！他们连这个都有！该死……好吧，我放了他，但是你俩必须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在这块地方活动，省得我随手掐死两只虫子还要被一群虫子围着咬。秘技，解。

晁德（吐血）噗——啊！咳咳咳……（虚弱）昆仑叔，这家伙必须得杀死，不能留后患……（昏倒）

昆仑明白了（低声）［他估计是受伤了，回去得治治才行］行了，那我们走了（准备拔刀）……对了魑苍，峨眉有没有教过你，认识会说谎的！

昆仑忽然将针筒扎入魑苍身体，将里面的紫红色液体注射进去，然后才拔出长刀。

魑苍昆仑！你他妈的又耍我！我……咳咳咳……（剧烈咳嗽）

昆仑嗬，这东西真有这么好用，下次多带点。老东西，这礼物后劲足，你好好享受吧。我们走，晁徳！

说罢，他便带着晁徳离开了。

十分钟后，确认两人离自己足够远了，魑苍才缓缓站起来。

魑苍演的累死我了！区区猩红秘晶，虽然疼是真的疼，但是好歹不致命……好好享受吗？呵呵，昆仑，你依旧那么没脑子啊，晁徳就当作我送你的回礼吧，你们可都要好好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