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小路

一小队黑衣人马乌泱泱涌入这条狭窄的小巷。为首青年一头金发，戴着精致的银色面具，身上透露出一股与这里十分不协调的娇贵味儿。刚才那声黑社会式的招呼话就是他喊出的。

不过，他身边那一众黑衣人并未计较这句话的幼稚。闻言，纷纷掏枪与那间破落小屋中涌出的机器人对战。

原本就很脏乱差的巷子霎时间更乱了。

枪声，子弹打进皮肉和崩到墙壁上的声音，那对人马的喊声、叫声，机器人自爆的巨大声音混在一起，配合特制的子弹极其表面涂抹的特殊药物……唐晓翼只感觉头嗡嗡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裂了。

虞见昭已经走了，摸后门的小路。

这种时刻，谁都看出来那份文件真的非常重要。至少对协会来说如此。

唐晓翼捏捏眉心，眼睛一刻不停地从窄小的窗口观察外部战况。

只见混战仍在继续，那个精致青年此时已匿在后方，悠闲地作指挥工作。火光刺破昏暗，打在他脸上犹如星河荡漾，满头金发被映得几近金红。

他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悠哉悠哉吹开额前刘海，目光直向唐晓翼所在的方向而来。

“!”

几乎是肌肉记忆，唐晓翼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一个闪身离开窗边。

疼痛不是很明显，唐晓翼知道，这是手臂已经麻木。血液逐渐凝固，结痂。他也知道此地不可就留，毕竟还要去接应虞见昭。

又看了眼通讯器，雷欧刚回消息。

给出的通知是已经派出支援小队，让他们耐心等待。还安慰说黑衣人马大概率就是重夜阁的，别急。

唐晓翼：“……”谢谢，一点没被安慰到呢。

虽然雷欧的回复很敷衍，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信任对方。

屋外的战斗仍在继续。值得高兴的是那个青年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也可能是由于高位者的不屑一顾，总之，唐晓翼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他又停了一会儿，大概是子弹上涂抹的另一种药的药劲儿上来了，只觉得手臂一阵暖意，整个人大脑无比清醒。

轻手轻脚地离开，他向虞见昭约定好接应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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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路。

虞见昭踏过这条枯林中路，呼吸间怪异的味道萦绕弥散。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令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悄然袭来。

风嗖嗖地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但在这阴森的环境里，它更像是一种诅咒，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和不安。

不过，虞见昭心如止水。

她走得很快，不时向四周张望，毕竟金发青年带领的那队人马同他们刚好错开只是巧合，谁都不知道重夜阁会不会留一手，又派另一队人马走小路来抢文件。

其实她这个担忧相当多余。

这条又远、环境又差的小路，实在是太鲜为人知了！

若非唐厌晏的特别标注，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片荒凉枯败的林中还有这么一条连轮廓都看不出来的小路。

但小心些总是不会出错的。——浮空城最近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虞见昭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回忆唐晓翼发来的目前状况分析。

根据对方的观察，小巷子中的那群人不能说训练有素吧，至少也是一锅乱粥，简直就是群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填线宝宝，炮灰中的炮灰。

而他们的头目——那个打扮精致的金发青年，混迹在人群中光明正大地……摸鱼。不时观察观察自己皓白如玉的手指，还要细细地掸掸新做的美甲……说实话，唐晓翼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视力怎么这么好，连对方手指甲上指甲油的颜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红黑相间，泛着盈盈珠光，还镶着大颗大颗晶莹的钻。

……好骚气哦。

这是虞见昭的回复。

然后提醒唐晓翼小心。

——看这么清楚，她敢笃定唐晓翼和那个青年之间相距不足三米。

事实也的确如此。

唐晓翼当时吓得背后直冒冷汗，但多年来极强的心理素质促使他并无神色和动作上的差错，还能冷静地把自己的分析结果传送给虞见昭。

一墙之隔外，那个青年似乎警惕性不太高。但客观分析，唐晓翼觉得他这样懒散的原因主要是有恃无恐。

可不嘛！

敌众我寡，就算是考虑脱身的问题，唐晓翼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着他们出手。

只能说这次是他俩大意了。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唐晓翼的思绪再次收拢。

对于唐厌晏，他了解不多。虽然两人都姓唐。在他浩如烟海的记忆中，勉勉强强翻找出一点关于这个浮空城风云人物的资料——科研部的；曾经炸过浮空城重要研究基地，但协会并未对此表现出一点儿要追究的意思。性格混不吝，而且……据说手上不太干净。

这次愿意将有关天屑研究的重要文件放给浮空城和重夜阁，很明显是其抛出的橄榄枝。

——认认真真合作的那种。

所以才会步步出杀机，有留有转圜的余地。

虞见昭……发来了一个TRUE。

并作补充：三方存在不太光彩的纠葛，但总体来讲处于一个互相看不起的状态，雷欧派他俩本来是寻思速战速决给唐厌晏露一手的。结果……被摆了一道。

发送完成，不等唐晓翼回复，她便关闭了通讯器。

无他，到地方了。

一路畅通，给虞见昭一种很浓的不真实感。

但时间紧迫，小巷中的战斗不知何时就会结束，届时再想拿到文件就是难上加难了。

从后墙翻进院中，虞见昭很快根据定位找到了那间地下室。

小心翼翼地下去，倒是难得没有埋伏。

楼梯是用水泥修的，许久无人已经落灰，薄薄一层，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很模糊。

是的，地下室里亮着灯。

然而虞见昭却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一点有人的迹象，偌大的空旷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不断回荡。

直到手握上门把手，她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中。也正因如此，听到了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