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汀娜猛地睁开眼,卧室的灯被打开了,刺眼的光让她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她感觉嘴里全是血腥味儿,脸上滑滑的,她一摸,是泪。
孟宴臣“罗汀娜?”
有一道沉沉的男声从床边传来,罗汀娜看清是孟宴臣,吓得她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去。
孟宴臣看着她不停地抖动,戒备地看着自己的模样,觉得她一定是做了相当严重的噩梦,他尽量离得女孩有点距离,然后轻声安慰。
孟宴臣“罗汀娜,这不是梦。是我,孟宴臣。”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天知道,他刚处理完工作,想着出房间透口气,路过罗汀娜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关上房门。打算替她把门关上,结果刚走进门边,就听到罗汀娜不安地说梦话的声音。
孟宴臣不知道她还有说梦话的习惯,又听到话语间夹杂着细细的抽泣声,他有点担心罗汀娜的状况,心里说了声抱歉便闯了进去。
看见罗汀娜的时候,她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在抖动,下唇被死死地咬出血,孟宴臣皱了皱眉,隔着距离喊她的名字。
罗汀娜清醒过来,她舔了一下生疼的下嘴唇,抬头瞧见孟宴臣担忧的神色,冷静地说。
罗汀娜“对不起,哥哥,吵醒你了。”
罗汀娜“我很抱歉,只是做噩梦了。给你添麻烦了哥哥,我真的很抱歉,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处理。”
孟宴臣看她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平静的样子,有些哑然。男人后退两步,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孟宴臣“把脸擦擦。”
罗汀娜接过后,他踩着拖鞋,转身打算走出房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道。
孟宴臣“明天我会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伤。”
孟宴臣“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说罢,他带上房门,房间又归于一片寂静。
罗汀娜隐隐约约觉得他可能察觉出了什么,但她现在没心思去管。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她又不敢靠近孟宴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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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医生到来的时候,罗汀娜正发呆地坐在沙发上。看见医生到访的瞬间,女孩就收起了先前毫无防备的神色,冷静地看向这个穿着便服提着手提箱的男人。
罗汀娜在心里想,有钱人真厉害,还有家庭医生。
医生神色晦暗一瞬,随即温和地笑着自我介绍。
郑忌“你好,我是宴臣的朋友,郑忌。”
哦,原来是朋友。
孟宴臣不是小说里神经兮兮挥金如土的霸道总裁。
她扬起一个毫无破绽地微笑,下唇被撕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她没管。
罗汀娜“您好,郑忌医生。”
郑忌的目光落在罗汀娜伤痕累累的嘴唇上,然后侧身打开手提箱,在箱子里翻找药膏。
开药的同时,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郑忌“怎么伤的?”
罗汀娜“不小心的。”
郑忌笑了一下。
郑忌“对医生应该说实话,小朋友。”
罗汀娜没说话,直直盯着郑忌,半晌,她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罗汀娜“做噩梦了,有鬼在追我,吓的。”
郑忌没再问什么。
最后,郑忌给她开了一支外用的药膏,并补充道。
郑忌“涂了好得快,涂后不要舔嘴唇,有毒。”
罗汀娜刚想着干脆不涂了,反正就算好得慢也会好起来的,但郑忌好似看透了她的内心,好笑地说。
郑忌“不涂也可以,除非你想什么都吃不了。”
罗汀娜“……”
看完病,郑忌没有留下,他在离开之前递给了罗汀娜一个小盒子。
郑忌“孟宴臣托我给你的。”
罗汀娜接过那个包装精致打着丝带的小盒子,打开后才发现是一条做工考究的项链,价钱应该不便宜。盒子底层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生日快乐。
孟宴臣的字迹和他人一样,规矩,沉闷乏味。
郑忌提着箱子走了,他走出别墅,坐上驾驶座,拿手机给别人打了个电话。
只响了一下,那边很快就接了,但没说话,郑忌隔着听筒笑了一下,说道。
郑忌“看完了。”
郑忌“那孩子,有点问题。”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悦。
孟宴臣“好好说。”
郑忌是孟宴臣拜托来的心理医生,开外用的药只是个借口,只是希望郑忌能替他好好观察一下罗汀娜的状况。
郑忌“我和那孩子谈话的时候,她明显对我很防备,还撒谎了,而且能感受到,她对外人的接近,很不安。”
郑忌忽然严肃起来。
郑忌“孟宴臣,我觉得你需要多了解一下她,她很排斥外人,所以我无法知道更多的情况。多了解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焦虑不安,为什么下意识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罗汀娜很缺乏安全感,而且一定有心理障碍。”
孟宴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才出声。
孟宴臣“她小时候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十三岁的时候被我朋友收养了,在英国,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养父去世了。”
郑忌若有所思。
郑忌“那应该是父亲去世造成的吧?很多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多开导她,多带她到处转转。她才十九岁,未来还很长。”
良久,孟宴臣才回答。
孟宴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