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赛自觉自己是一个疯子，为未知而狂，想将无限的不可能化为可能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疯子。
遥记得在几百年前的岁月里，甚至如今的魔党首领都不是梵洛伽之前，有人对如此弱小的他发出邀请。
在无比渺小的角落中，那个已然记不得面容的血族问他——
“你，想要解剖神明吗？”
如今，蓝眼的女孩手中紧握的镜片狠戾地刺入他的胸口，骤然绽放的雪花染红了她的白发。就如同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被拉下了神坛。
以赛没有制止莉莉安试图深入的动作，在疼痛涌上身体的一瞬，他握住了莉莉安的手，帮助她颤抖着如此脆弱不堪的身体加大了伤害自己的力气。
在几年前莉莉安从自己的地盘逃走之前，以赛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有效的甚至不到自己腰高的女孩，在日蚀结束之前是如何平静的抬起自己的手贯穿自己的心脏的。
在遇见如今的莉莉安之前，他曾有幸目睹那个女孩人性全无的一面，与现在看到的那个因所谓感性而不得不用锁链束缚自己的灵魂不同，理性之上的没有感情的莉莉安是他所见到过的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此刻，莉莉安的手甚至已经被埋入了男人的胸膛之中，尽管以赛面露苍白，这位Tzimisce氏族亲王依旧保持着欠扁般的笑嘻嘻模样。
他对莉莉安说：“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我亲爱的小白蔷薇花。”
……
莉莉安本该是无比愤怒的，本该。
辛苦（bushi）经营的任务在顷刻间犹如推到了一个多米诺骨牌从而引起了多个效应一般，所有的成果几近全部崩塌。
基于这种情况下，她还没有直接爆以赛狗头（其实是系统能力被ban）而是试图平静地听他说话真的体现了她太多冷静理智和聪明了。
“有什么东西从我遇见你开始就一直试图控制或者说是干预你的抉择，对吧？”
以赛的话让她的动作停下，甚至想要抽出埋入血肉的双手。她感到有一丝恐惧，又有一丝理所应当——
毕竟这个讨人厌的血族的脑子的确地全身上下唯一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莉莉安沉默了一会，浅得过分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以赛：“你骗了我？”
以赛依旧保持着拽着她的双手的动作，却以异常松懈的姿态躺在地上：“这也是证论的一部分，不是吗？”
所以他默认了。
莉莉安大脑中已断掉的弦在顷刻间被自动接上，失控的系统随着齿轮被重新安装从而开始了秩序地运作。
但是随即一股阴谋论却如同冷风一样吹入心间。
她问以赛：“怎么发现的？”
以赛看着她，过度的失血使他的饥饿感一下就迸发出来，但是即使如此，即使他执着地盯着少女洁白的脖颈，那股支配了血族的欲望也没有出现，教唆着他吸食她的血液。
“我用了一些手段，”以赛慢吞吞地答道，“看到了城堡里所有人的记忆。”
闻言，莉莉安撇了撇嘴，大抵已经猜到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变成傻子的事实，“发现我和之前记忆中展现的生命体完全不一样？”毕竟是新手村，还没有什么继承记忆的常规穿越待遇，这就是让莉莉安扮演也根本演不成。
以赛用着一道成功恶心了莉莉安的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不，你的形象和他们记忆中的完全一模一样。”
“……只不过，莉莉安你的确不该存在在那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该存在？
莉莉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追问以赛：“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应该存在？”
以赛回答道：“字面意思，那里的所有人都经过我的特殊手段丧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你不应该在那里诞生。”
丧失了生育能力？但是——莉莉安垂下头颅看向捆住了自己的铁链，“在你眼中，我对多少个人喊过【母亲】这一称呼？”
以赛摇了摇头：“在我所认知和通过其他读取的记忆中，答案是0。”
意思是从头到尾，一系列的新手任务全都是系统编织在她脑海里的谎言？
莉莉安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怀疑，她警惕地看向以赛：“我不信任你。”
以赛坐起身来，顺带着将困住自己双手的锁链给解开，“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之间的立场是对立不是吗？”
他松开了自己控制莉莉安的手，得以让莉莉安顺利抽出双手，将染红的地方往身上的裙摆擦了擦。
莉莉安尝试让自己冷静，她的眼睛有些轻微抽搐，看向以赛：“这就是你想和我做场实验的理由？”
以赛怂了怂肩膀，“双方共赢，不是吗？而且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作为你目标的南宫一家将再也碰不上任何血族。”
“我说到做到。”
这种傻话是个人都会说，莉莉安眯着眼睛看向红发男人，语气满是怀疑：“我不信。”
“你作为魔党首领的属下凭什么可以劝服整个魔党暂时放弃对密钥的窥视？凭什么可以干涉密党的动向，这样实验所带来的价值还没有高到开启血族禁域吧？”
“碰不上吸血鬼等同于监控南宫的一举一动，我不可能把我的家人交付到魔党手中。”
面对莉莉安的质疑，以赛反而发笑：“你把自己想得太过卑微了，莉莉安。”
“这一场实验如若成功的话，将会一举推翻魔党根据从古至今的所有考察文献，直接跃过开启禁域的一步，直至成神的秘密。”他抬起手想要抚摸莉莉安的脸颊，但是顿了顿又忽然放下。
以赛说：“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我勘破你种种秘密还依旧执着于你的理由吗？”（莉莉安场外音：并不，我想你直接去O！）
“你不是人类，也不是血族。先别反驳，在我的论点里你哪一个种族都不是。”以赛的眼神逐渐狂热起来，血色的眸子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在你所展现的能力里，无论这些能力是你自身拥有还是你背后之人所赋予，在我对你的更新资料后都无限趋近于神明这一概念。”
“在我的城堡里，所有生物的海马体内都被存有一部分关于女神的信息，而这女神的象征我后来派遣部下前去探查，除了同一个意义不明的印记无一例外没有其他线索没有结果。”
以赛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他告诉莉莉安：“那个印记你不久前才见过，不过在我揭破了一些信息之后稍微更改了一部分魔法导路。”
他扶起莉莉安的头发，笑着看她：“毕竟我可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血族啊，小白蔷薇花。”
少女原本发尾处才被血沾到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染红了整个头发。莉莉安抬起了头，脑海中的系统已然不再播报什么信息，甚至是可以自主点开的个人面板全部被彩色紊乱化。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是魔鬼的吟唱：
“如果你拒绝配合进行这场实验的话，就带着你所谓的家人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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