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府。
程少商此刻真觉得自己像个街溜子,除了晃荡就是晃荡,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只想着,万一她运气好,走着走着能遇见凌不疑,与他寒暄两句也不错。
不过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未做。
诶呀,好像是堂姊。
前世,因她戳穿了裕昌的把戏,被裕昌记恨,从而累的堂姊被她们推入水中。
今世她可谓是处处小心,尽躲着裕昌走了,闲事她一概不管。
虽然这不像她的性子,不过为了省事少挨骂,安心度日不给自己添堵,也只能这样过活了。
所以……堂姊应该没事吧?
想着,程少商便踢到了地上的一条手绢。
拿起来一瞧,不正是程姎的吗?
好嘛,还是出事了。
程少商这裕昌怎的如此阴魂不散,前世今生总得纠缠着我……
程少商匆匆赶到湖边,却发现梁邱飞在那,程姎就在他身边安然无恙。
而那王姈和楼缡,正站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程少商堂姊,发生何事了?
程姎嫋嫋,她们……她们想推我落水,幸好梁邱小将军救了我。
程少商望向旁边一脸忿忿不平的二人。
程少商我就知道是你们,此等龌龊之事,就只有你们能干得出来。
程姎连忙扯住她。
程姎嫋嫋,莫要与她们置气,免得给家中丢脸,况且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程少商堂姊,今日你无事,是因为梁邱小将军救了你,并不是她们手下留情,我如今若是放过了她们,她们定会觉得我们好欺负!
王姈冷笑一声。
王姈程少商,你有意勾引十一郎,坏郡主好事,这世间还有比你更心存龌龊之人吗?
程少商也冷笑一声。
不就是冷笑嘛,谁不会似的。
程少商勾引?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勾引他了?
王姈不是你有意勾引,难道还是十一郎上赶着喜欢你不成?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这一肚子的阴损失德之事,也只有你这种粗鄙无文,无父无母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忍不了!属实这忍不了!
这同戏子在自己坟头上奏乐起舞有何区别!
简直欺人太甚!
程少商抬手,欲要打向王姈的脸。
王姈吓得闭了眼睛。
关键时刻,程少商却卸了力道,只在她脸上轻轻柔柔地落了一掌。
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了草坪上。
这草坪绵软,能受多大的伤?
这王姈却受不了,从草坪上爬起就揪着程少商的衣服头发就是一顿拉扯。
程少商也不还手,扯痛了就稍稍躲上一躲。
梁邱飞在一旁手足无措,女娘之间的战争,他一个男子,也不好拉架呀。
只得叫程姎和楼缡去帮忙。
没承想,这程姎倒是认真拉架了,这楼缡倒像是来搅局的。
眼看程少商落了下风,梁邱飞心里是急了又急。
程四娘子,你倒是还手呀,站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并非是程少商打不过她,只不过,她在等一个时机。
子晟,你应该快来了吧?
转角处出现身影之时,程少商正好借了王姈的力,抓着她的手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后面赶来的袁慎,楼垚和凌不疑。
袁慎耸耸肩。
袁慎本来还想来拉架的,看来不用了。
楼垚王家娘子下手……可真狠。
能不狠吗,程少商的嘴角都渗出了血。
只不过不是王家娘子狠,而是程家娘子狠。
程少商管这一招,叫做苦肉计。
目睹了全程的梁邱飞只能说。
梁邱飞这程家四娘子,果然出人意料。
这事当然没完,四人当场就被带到了汝阳王妃面前。
万萋萋一边帮程少商擦着血迹,一边说。
万萋萋少商妹妹伤得如此的重,王家娘子,你下好狠的手啊!
王姈气极。
王姈我从未下过狠手,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她分明就是个疯子!
万萋萋喔?是吗?可我看王家娘子这全身上下,分明是完好无损呀。
王姈只觉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扇了程少商一巴掌。不过是
还那么重,瞧程少商那半张脸,青的青紫的紫,看着颇严重了些。
万萋萋你说是少商妹妹先动手的,证据呢?
话音未落,程少商便接道。
程少商没错,是我先动手的。
程少商我路过花园之时,发现她们要欺负堂姊,还说我什么,粗鄙无文,无父无母无人教导。
萧元漪皱了皱眉。
萧元漪如此说来,今日之事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女儿了。
而后凌厉的目光望向汝阳王妃。
汝阳王妃压根没把萧元漪放在眼里,淳于氏倒是出言相护了。
淳于氏姈儿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今日就算是她说错话了。
程少商她并未说错话,她一字一句都是对的,此事我无法辩驳,不过她害我亲人,实则不能原谅。
万萋萋跟着出言相助。
万萋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难道少商妹妹是因为懒惰蠢笨才没有好好读书识礼吗?
程少商点点头,又摇摇头。
萋萋阿姊啊,后头这句话,大可以不加。
万萋萋知道人家有隐痛还得理不饶人,便是世家教养吗?今日,她们还说我们武将之后缺少见识,可是懂规矩的程姎妹妹,不也被她们欺负了吗?
沉默了半天的汝阳王妃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说的都是些不中听的话。
汝阳王妃那又如何,不过是姐妹间玩闹而已,怎能一言不合便动粗,万一文修君追究起来,你们可都担当得起惩罚吗?
提到自己的阿母,王姈可就硬气了。
王姈就是,我不过同你们开玩笑罢了。
程少商指着她。
程少商开玩笑?王姈,你敢说把我堂姊推入湖中是开玩笑?想用绊马绳把我绊入湖中也是开玩笑?
王姈你血口喷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欺负程姎,可她哪有一点落水痕迹,你分明是在胡说!
淳于氏无凭无据之事岂可乱说。
话音未落,只听门口传来一声。
凌将军到!
程少商偷笑,说我无凭无据,这不,子晟就给你们找来证据了。
凌不疑走近程少商,望了她几眼,便转头说道。
凌不疑诸位,这是我手下侍卫方才在花园之中拾得的绊马绳,这绳尾之上,还有府上印记。老王妃若想学人查案,则需要证据。而这,就是证据。
说着,就把手中印有“王”字的绊马绳扔在地上示众。
凌不疑还有,我手下侍卫方才碰巧遇见程家三娘子欲被人推入水中,便出手相救,以至其平安无事。
凌不疑至于是被谁所害,我想就不用我赘述了。
淳于氏本着讨好汝阳王妃的意思,硬着头皮说道
淳于氏子晟,你怎的捡了一堆烂绳子回来。
凌不疑丝毫不领情。
凌不疑我说了这是绊马绳。城阳侯夫人若是不信,可看一下楼家女公子的手。她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磨破了。
凌不疑此举,甚蠢。
程少商暗爽,凌不疑,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
汝阳王妃子晟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家事而已。
凌不疑此事关乎性命,老王妃若是审理不清,明日廷尉府,我亲自审问。
一听见廷尉府,王姈和楼缡立马慌了,毕竟是她们理亏在先,而且程少商耍诈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这样的局面对她们非常不利啊。
凌不疑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少商,而后留下一句,
凌不疑告辞。
凌不疑刚走,这汝阳王妃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竟就这样算了。
那淳于氏也想着拉拢萧元漪。
淳于氏我看啊,这王家娘子的母亲文修君今日不在,那自然是算了,否则,怎可这样轻易了事。你说呢,程伯夫人?
萧元漪很不屑,算了?什么算了?今日挨打挨骂的可是她的女儿,怎可轻易算了。
萧元漪我看这汝阳王府,也不懂什么待客之道。王家娘子的母亲不在,自然可以算了,可程少商的母亲在,还被伤成如此模样,老王妃不该给个说法吗?
萧元漪我倒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若是此事传出去了,只怕这汝阳王府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号啊。
程少商显然也不想就这么算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就这么晕过去了。
万萋萋嫋嫋!
程姎嫋嫋!
好你个程少商,好你个萧元漪,汝阳王妃紧了紧手,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令她下不来台,看来这母女俩今日算是吃定她了。
汝阳王妃只得清清嗓子
汝阳王妃既然这样 ,王家娘子,就向程四娘子道个歉吧,往后莫要再起冲突了。
王姈只得不情不愿对着萧元漪行了个礼。
王姈对不住了程伯夫人,今日之事是我多有得罪,还望您莫要与我计较才是。
萧元漪撇了撇倒在地上的程少商。
萧元漪你别对着我说,挨打挨骂的又不是我。
人都晕过去了,还怎么说?
王姈咬咬牙,对着倒在地上的程少商说
王姈少商妹妹,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妥,还望你能原谅。
无人回应……
但程少商心里已经爽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