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没来,这里的草越发茂盛了。”
风六娘抬起手,半人高的草被割断,露出其中被遮住的的重剑。
这下,那把重剑是彻彻底底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是啊,坟头草都这么高了。”寒光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这是在为自己扫墓吗?
“原来我们死得这么早?那我父亲呢?他会很难过吧?”向来热情开朗的北冥垂下眼,恨不得立刻就前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北冥!”风六娘拦住北冥,艰难道,“你父亲他……已经不在了。”
“父亲隐居后身体的确不如以往,年轻时受的伤晚年都显现出来了,也难怪……”北冥说着就说不出来了,他红着眼眶,猛地扭过头看向别的方向。
寒光看着眼前愈发成熟的故人,时间似乎在她身上改变了很多,但又似乎没有改变。
他哑着嗓子,问:“六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世事无常,大梦一场。”
风六娘看着面前的好友,她其实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我后来总会想,如果再来一次,我们的选择大概还是一样的。”
他们还是会路见不平,还是会救下他们,还是会陷入麒麟鼎的风波……
北冥从怀里掏出几颗糖,那还是刚刚蓁蓁塞到他怀里的:“六娘,吃颗糖吧,吃点甜食心情也会变好吧。”
风六娘接过北冥递过来的糖,突然轻笑一声:“你们两个家伙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用愁。”
“六娘……”北冥和寒光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过去了。”风六娘眼眶莫名有些酸涩:“我们的结局不算太好,但至少我们护住了大家。”
“你们没必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只要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我们无愧于心。”
她看向寒光和北冥,“这就够了,不是吗?”
这么多年过去,风六娘总算是能对她的好友说出这句话,他们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那些贪婪的、罪恶的家伙。
寒光突然伸手把她按进怀里,北冥从另一边抱住他们。
他们年少相识,鲜衣怒马,仗剑天涯;青年分散,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中年生死两隔,再难相见。
而如今,跨越生死与时空,他们总算再次重逢。
哪怕只是短暂一瞬,哪怕命运早已注定,可至少这一刻,他们还能像当年一样,毫无芥蒂地拥抱彼此,打闹斗嘴,仿佛那些离别、苦痛、遗憾,都从未发生。
“疼死了!笨蛋!你的角戳到我了!”
“你的鬃毛才扎到我了!”
“对不起嘛......”
最后的最后,雷霆号顺利联系上逗逗,在蓁蓁和喜羊羊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寒光和北冥主动选择离开。
“要走了。”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离别的那一刻寒光还是心情复杂。
“六娘。”北冥把最后一块糖塞进风六娘手里,“去追寻你的理想吧。”
“前辈……”喜羊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生死,虽然他这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但他并不想他们走上必死的结局。
“按照六娘所说,你该叫我一声师父才对!”寒光大大咧咧地揽着喜羊羊的肩膀,把他压得龇牙咧嘴。
“前辈!”
“叫声师父我听听!”
“……师父。”
风六娘的眉眼愈发柔和,她看着寒光和北冥进入雷霆号,看着他们离开绝顶山。
“两个傻子。”她抬手按住眼角,拭去眼角的泪痕,“至少这次总算好好道别了。”
当雷霆号驶入时空隧道,风六娘动作一顿,她皱了下眉,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竟然突然多出了一颗糖。
耳边似乎又传来记忆中的笑声,风六娘反手握住手心里的那颗糖,转身走向身后的那把重剑。
她该去看看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