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释醒来的时候是傍晚,窗外的晚霞烧得如火如荼,像极了之前他与唐晓翼趴在阳台上见过的那次落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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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干什么吃的!二十几个弟兄只逃回来两三个?!”门外传来Klein的怒吼,夹杂着七七八八的附和与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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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是平常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水杯?那玩意儿平时Klein总捧在手里,连这个都摔了,看来是真的气坏了。于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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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站在逆光处,转过身来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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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床边突然冒出一颗头来,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根棒棒糖,另一只手努力地去抓那条输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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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反应,倒是唐晓翼先走过来拉走了豆豆:“这回我可保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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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卷铺盖走人!”门外恰好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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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睑,却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还用手去捏了捏豆豆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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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咧开嘴笑了,嘴角又淌下亮晶晶的口水。
这孩子可真奇怪,自己用那么多零食贿赂他,他不理不睬,偏偏亲切于释。唐晓翼想,不过正常的孩子在这种时候早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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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唐晓翼,有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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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Klein毫无波动的声音,唐晓翼对于释动了几下嘴唇,然后就出去了。在看到Klein进来前,他认出了那句话——“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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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冤家路窄”,这话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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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站在走廊上与吴浩大眼瞪小眼时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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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唐sir,久仰大名。”吴浩捏着尖细的嗓音开口道,还装模作样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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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过他在冒协的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跟这种人打交道早已习以为常,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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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摆出一个标准的公式化笑容——对付什么人得用什么招,这套路他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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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叔好久不见呢,何必讲什么客套话?近来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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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都挺好。”吴浩伸出的手放在空中半响,悻悻缩回裤袋中,“既然这样,那叔叔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看啊,你终归是年轻太不稳重。这不,他们不是商量着让你到下面来磨磨性子?你呢,也该体谅体谅长辈的苦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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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谅你个鬼,那谁来体谅我?但是纵然唐晓翼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多谢叔叔提点,晚辈受教。但叔叔大老远的跑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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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吴浩脸上尽是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那模样在唐晓翼眼里看来,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孔雀。自己刚刚不识趣的举动,恐怕在他眼里就像是损失了莫大的荣誉一般,“总部临时调遣我来充任副指挥官,吴某自认才疏学浅,还得向你多多请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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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是我该向您学习才是。”唐晓翼内心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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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是一阵恭维,等到终于把这尊“大神”送走之后,唐晓翼转过身来对着后边的空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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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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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出什么戏?”于释从后墙漫不经心地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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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戏并不重要,你只管看着便是。”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于释又拿出包饼干,“可千万莫要引火烧身了才好。”
唐晓翼挑挑眉,嘴角上勾,“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