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已经到了第二天,老师把一群孤儿领到教堂,坐在小板凳上。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们可以通过受洗洗去污秽,和选中你的投资人一起离开福利院。”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孩子的眼睛都亮了,离开,是每一个孩子的愿望,他们想出去看世界,但没有投资人的领养他们无法出去。
过了会儿,几个穿长袍的投资人过来了。白六托腮沉思,这个受洗肯定有蹊跷,但按照剧情,他是绝对不会被选中的,那么……
木柯可发现了白六给他的纸条,默默记下。
“好了,接下来是投资人的选择时间。”
木柯走向丹尼尔,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修长,泛着一种冷白,在丹尼尔面前展开。
丹尼尔看了一眼白六,在轻微的点头后乘乖地握住了木树的一根手指。木柯看着难得听话的丹尼尔,伸手捋了捋他金色的卷发,丹尼尔顿时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木柯,但是丹尼尔的五官此时分外稚嫩,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完全没有威摄力。
不论怎么说,木柯带着丹尼尔跟着老师离开了。白六呆在教堂中,被老师忽视的他自己在瓷白的穹顶下打量着这里的摆设。
“你怎么还在这里?”牧四诚看见白六只身在偌大的教堂中,走了过来。近了才发现,他手上拎着一只鸡。
“?”白六疑惑地看他,“哦,这个是从厨房偷来的,今天宴请投资人。”
物四诚自顾自走到壁炉边,点火烤鸡。他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十分紧张,他精神值还是不太稳,这次也算强撑着进了本。
牧四诚对白六的价值越来越低了,最近一周他的贡献还比不上没有技能的木柯。
“老大,我……”白六淡淡地看他,在只有“coser”的时候,干什么都不会OOC的。
“我是不是没用了?”白六微抬头看比他高了一些的牧四诚,精致的眉眼依稀可以看见他的第一神牌的模样。
“你确实没用了。“牧四诚脸色一白,想要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却失败了,明明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
“但是你是我的信徒,信仰不灭,祂将永存。”
祂是罪恶的。祂带着深渊的欲望,以纵容的姿态让信徒爱上了他。神是肮脏的,我也一样。白六如是想。
牧四诚猛地抬头,揉了揉发红的眼角,声音微哑,却仿佛许下了一生的承诺:“我永远是你的信徒。”
不论活着,还是死去。
盗贼竟然爱上了他的猎物,他在荆棘的囚困下献出了所有,以信仰之名对玫瑰许下了一生一次的誓言。
木柯跟着老师走到了一栋生满苔藓的楼房,住进了603号房。房间阴暗狭小,勉强能视物,室中央摆着一台加湿器,让室内空气极其潮湿,床板上只有稻草席,上面已经长出了一丛丛菌菇,房子边上有一台大书柜,里面摆满了书。
一个宿管老太婆跟着进了屋:“这是你们的房间,晚上熄灯之后不允许出来。”
她罩着一身白绿相间的冲锋衣,枯稿瘦削的身材,脸上皮肤黑漆漆的,泛着一层油光,眼睛转动得滞涩,头发黑而多,凌乱地插在头上,在阴暗的光线下可怖如恶鬼。
她说完,又咂咂嘴,不怀好意地笑:“不然的话,记你违纪哦。”最后她微扬的语调让木柯和丹尼尔都黑了脸。
到了晚上,老太婆开始在楼道里转悠,老朽的骨头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拖鞋磨在地上,声音拖沓诡异,隔着门板,丹尼尔听出老太站在了他们门前,约莫半夜时分,脚步声又“沙沙”地响起,离开了。
白天,丹尼尔顶着一头凌乱的金毛和两个黑眼圈看木柯:“废物,昨天那个老东西停在门口了。”
木柯漫不经心地捋了捋他的头发:“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乖.”
“滚开,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丹尼尔大怒,跳起来就要打木柯,却只是在原地蹦了几下,原因无他,他现在的个子,够不到。
“咳咳咳。”虽然只是被丹尼尔撞了一下,木柯的“病弱Buff”加持却让他咳了半天,兜帽下的脸色更苍白了些。
“好了,丹尼尔,会长已经给我指示了,在行动之前,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研发针对会长的产品?”
丹尼尔僵住了:“你调查我?”
“你是我选的,自然会多加准备。”
木柯顿了顿,像个家长安慰自家小孩一样,揉了揉丹尼尔脑袋:“因为你的忠诚,以及你所带的利益,我选中了你。我知道你会忠于会长,你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丹尼尔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头,缩成了一团:“我是教父的信徒,教父是我的信仰所寄,我不会忤逆教父。因为他是我唯一信仰的神明。”
他往日暴躁危险的气质尽褪,像个孩子一样简单,剖析着自己,历数身为信徒的过错。
“可是,神明离我太远了,我触碰不到。”
祂如一阵清风,穿过荒沙大漠,俯瞰芸芸众生,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祂是神明,不属于任何事物,更不属于任何人。所以,丹尔唤他“教父”,木柯唤他“会长”,牧四诚唤他“老大”,唐二打也从未用过任何与神明有关的称呼。
似乎只要这样,祂就会从神坛走下,成为“教父”“会长”“老大”甚至“白六”。
“所以,木柯,我犯了错误,我想要亵读神明。”不知何时开始,他竟有了囚困神明的妄念,从此荆棘疯长,无始,亦无终。
“信徒不可以对神明有除信仰以外的情感,我以为,是因为教父的信息素的原因,或者是干叶玫瑰的缘故,我才会滋生妄念,就去研制了面罩。”
可惜,却只印证了,信徒晦暗难明的心思。
“我错了,神明会原谅我吗?”他的内心已建了一座荆棘城堡,将隐秘而禁忌的爱慕藏于其中,却无法根除。
逾越的信徒乞求神明宽想,却又无法制止自己的僭越。
木柯以一个安抚的姿势拥他,轻声道:“我们都是一样的。”
祂早已看破一切,纵容了信徒们的亵渎。
所以,你不必因此困扰。丹尼尔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只要他信仰不灭,神明依然会垂青他,至于神明的爱,信徒并不奢求。
他们出身泥淖,微如草芥,本该在压抑黑暗中度过余生,神的降临将他们拉出深潭,不论祂意欲何为——送他们入天堂也罢,带他们堕地狱也罢,只要是祂,他们甘之如饴,也只要,是祂。
“好了,会长说让我们找时机出去找线索。”
木柯对丹尼尔说,语调平淡,却多了一抹柔和。
“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丹尼尔揉了揉脸,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但是,你出去之后不要乱来,借机行事,牧四诚会在小树林等你,希望你能为了会长想要的,和牧四诚达成合作。”
丹尼尔撇撇嘴,不情愿地点头。木柯便不再理他,去书柜旁,翻开书看了起来。丹尼尔倒也没管他,拆开屋内几样饰品,低头捣弄着什么。
日轮渐沉,很快到了傍晚,白六和牧四诚站在小树林中,静静等待着副本的转折点。到了熄灯时间,铃声响过之后,一阵脚步声在狭长的走廊中回荡。却不再是熟悉的“沙—沙——”声,声音轻又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