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盯着手表，秒针精准地指向12。
"九点整，会议开始，"我抬眼扫过会议室，所有高管齐刷刷坐直，没人迟到，很好。
助理小李战战兢兢递上手冲咖啡，我抿了一口，皱眉："82度，不是81，也不是83。"
"对、对不起华总！我马上去重做！"
"不用了，"我放下杯子，"下次再错，你就去后勤部报道。"
小李脸色发白，抱着平板缩到角落，我翻开季度报表，语气冰冷："上季度市场部KPI未达标，负责人自己解释。"
市场总监额头冒汗："华总，主要是因为——"
"我不听理由，只看结果，"我打断他，"今晚十二点前，整改方案发我邮箱，抄送全员。"
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键盘敲击声，我的"华氏死亡周报"里又多了一条记录。
突然，茶水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憋笑的"噗嗤"声。
我眯起眼，起身走过去。
——果然又是她。
季小星，本月第三个实习生，正蹲在茶水间角落，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手里捏着半块客户送来的限量版马卡龙。
"好吃吗？"我冷不丁开口。
"噗——！"她吓得一口喷出饼干渣，猛地转身，脑袋"咚"地撞上橱柜，"嗷！华、华总好！"
我抱臂俯视她："公司规定，客户礼品需统一分配。"
"我错了！"她捂着脑袋站起来，碎花裙上还沾着饼干屑，"但这个抹茶味真的绝了！您尝尝？"
她居然把咬过的马卡龙往我面前递。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收拾东西，去财务部结工资。"
"啊？就为块饼干？"她瞪圆眼睛，"您这玻尿酸打多的面瘫脸果然心也硬——"
她猛地捂住嘴。
全茶水间倒吸一口凉气。
我冷笑："现在再加一条，侮辱上司。"
季小星突然抓起旁边的新咖啡机："等等！这是董事长的古董收藏品吧？听说值二十万？"
我皱眉："放下。"
"您要是开除我，"她后退两步，手一抖，"我就——哎哟！"
她绊到电源线，咖啡机"哐当"砸向地面，我下意识去接，她同时扑过来拽我袖子——
"滋啦！"
一道蓝光闪过，我浑身过电般抽搐，最后的画面，是季小星炸成蒲公英的头发，和她见鬼似的尖叫：
"卧槽！我怎么变高了？！"
2
我睁开眼，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等等——为什么我的视线变矮了？
低头一看，碎花裙，小白鞋，手腕上还挂着实习生工牌：季小星-市场部实习。
我猛地抬头，对面茶水间的玻璃倒影里，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娃娃脸。
我变成季小星了？！
"华总！您没事吧？"小李慌张地冲过来，却越过我，扶住了——
"没事，就是有点晕。"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僵硬地转头，看见"我"正揉着太阳穴站起来，西装笔挺，表情沉稳。
——如果忽略她偷偷用脚把掉在地上的马卡龙踢到柜子底下的话。
"季小星，"她突然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跟我来办公室。"
……
总裁办公室里，"我"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椅上，咔嚓咔嚓啃着客户送的和果子。
"把门锁上。"她说。
我咬牙："季小星，你——"
"要叫华总，"她晃了晃我的手机，屏保还是我那张西装革履的商务照，"现在，我才是华飞。"
我冲上去要抢，她突然点开相册："啧啧，原来霸总私下会收藏猫猫表情包？"
"删掉！"
"可以啊，"她笑眯眯调出公司群，"先帮我把上周会议纪要手抄三遍，要毛笔字。"
"你疯了？电子版明明——"
"华氏集团传统文化体验嘛~"她学着我平时的语气，"对了，抄错一个字，我就群发一张你的收藏夹。"
我抓起毛笔的手在抖。
她突然凑近，用我的脸做出我从没试过的wink："别苦着脸，给你看个好玩的。"
手机屏幕上，董事群最新消息：
【华飞】研究发现午睡提升效率，即日起全员强制午休2小时【附：哈佛大学研究论文.jpg】
王董事：【大拇指】华总英明！
李董事：【爱心】早就该这样！
我眼前发黑："那是睡眠剥夺实验的对照组数据！"
"反正他们不看英文，"她伸个懒腰，"我要去休息室补觉了，记得给我泡82度的咖啡~"
"站住！"我拽住"自己"的领带，"立刻换回来！"
"怎么换？再电一次？"她突然压低声音，"万一下次把你电进扫地机器人呢？"
我僵住了。
她趁机挣脱，临走前还拍了拍我的头："乖，趁我心情好，只让你抄三遍。"
门一关，我立刻扑向电脑，指纹解锁失败——她居然改了密码！
"华飞生日...不对，公司成立日...也不对。"
我鬼使神输入"马卡龙"，屏幕亮了。
桌面壁纸是我在年会上被迫跳女团舞的丑照。
"......季小星你死定了。"
正要删照片，突然瞥见角落有个《华氏集团漏洞分析》的文件夹，点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图表：
《A项目成本虚高数据比对》
《竞品技术路线优劣势表》
《董事会成员派系梳理》
最新文档停留在今早：《关于华总决策错误的十点论证》。
我点开最后一条：
"7. 拒绝B轮融资的估值模型未考虑政策风险，详见附件3..."
附件里红标的数据刺痛了我的眼睛——她是对的。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最小化窗口。
"还没抄完？"她抱着我的定制抱枕探头，"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要你管！"我把屏幕挡得严严实实，"82度的咖啡在桌上！"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突然喷了满显示器："这特么是82度？！"
"摄氏28度，华氏82度，"我露出职业假笑，"华总教我的，数据要看清楚单位。"
她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憋笑，最后突然抓起内线电话："财务部吗？给季小星实习生...不，给全体实习生工资涨30%。"
"你干什么！"
她挂掉电话，冲我眨眨眼："现在全公司都会传，华总为小实习生神魂颠倒。"
我气得去抢电话，却被自己的长腿绊倒，整个人扑进"我"怀里。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华总，下午的——"小李僵在门口，看着"华总"搂着"实习生"的腰，而"实习生"的手正按在"华总"胸口。
季小星反应极快："我们在做... CPR复训。"
"可您的手..."
"新版急救规范，"她面不改色，"要感受心跳频率。"
小李恍恍惚惚退出去时，我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你毁了我十年高冷人设！"
"疼疼疼！"她龇牙咧嘴摸出手机，"信不信我现在发朋友圈：当老板好累，求包养？"
我抢过手机要删，突然看见她相册最新照片：
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人，配文"爷爷今天能喝粥了"。
日期是上周三——正是我驳回她请假申请的那天。
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突然按不下去了。
"那个..."我别扭地别过脸，"你爷爷..."
"滴——"
她突然按响办公桌底下的紧急警报，整层楼红光闪烁。
"快跑！"她拽起我就往消防通道冲，"我忘了今天消防演习！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华总怕打针了！"
3
早上，我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总裁办公室，差点被自己现在的碎花裙绊倒。
"华总！"我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你疯了吗？谁允许你宣布'周五变装日'的？！"
季小星——准确地说，是顶着我的脸的季小星——正翘着脚在办公椅上转圈，手里捏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嚼得欢快。
"放松点嘛，"她冲我眨眨眼，"员工满意度调查显示，大家需要'轻松活泼的工作氛围'。"
"那是HR糊弄董事会的废话！"我一把抢过她的薯片，"你知道刚才财务总监穿着皮卡丘玩偶服来汇报季度财报吗？他尾巴还卡在门缝里了！"
"噗——真的？有照片吗？"她眼睛一亮，抓起我的手机就要翻群聊。
我按住她的手："立刻发邮件取消这个荒唐的规定！"
"不行，"她一本正经地摇头，"会打击员工积极性。"
"季小星！"
"叫我华总，"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突然皱眉，"对了，我让你买的痔疮膏呢？"
我额头青筋直跳："……在抽屉里。"
"谢啦~"她拉开抽屉，拿出药膏，突然坏笑，"话说，华总原来有这种难言之隐啊？压力太大？"
"那还不是因为你用我的身体连吃三天变态辣火锅！"
"哎呀，身体互换也要注意饮食健康嘛，"她装模作样地叹气，突然眼睛一转，"对了，下午董事会要讨论B轮融资，你记得把分析报告发我。"
我："……"
她歪头："怎么了？"
"我现在是个实习生，"我咬牙切齿，"没有权限接触融资文件。"
"哦对！"她一拍脑门，"那你口述，我记。"
"你连这都要我教？！"
"不然呢？"她理直气壮，"我又不是真总裁。"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董事会发现异常，否则公司要乱套。
"听着，"我压低声音，"B轮融资的关键是政策风险，你必须重点强调——"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
"华总，"小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要的咖啡。"
季小星立刻切换成我的冰山脸："进来。"
小李推门而入，恭敬地放下一杯咖啡，又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
小李欲言又止："华总……那个……季实习生是不是……"
季小星（装模作样）："她在这学习公司业务，有问题？"
"没、没有！"小李慌忙摇头，退出去前又小声补了句，"就是……大家听说您特意给她涨工资……"
门一关，我立刻瞪向季小星："你又造什么谣了？"
"没什么~"她笑嘻嘻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突然喷出来，"这什么玩意儿？！冰的？！"
"82度的咖啡，"我微笑，"按照您的标准。"
"这连28度都没有吧！"
"哦，可能温度计坏了，"我面不改色，"就像某人的脑子一样。"
她眯起眼睛，突然拿起内线电话："后勤部吗？给我送个手摇咖啡磨豆机来，对，现在就要。"
……
十分钟后，我坐在茶水间，咬牙切齿地磨着咖啡豆。
"用点力啊，"季小星靠在门框上指挥，"磨细点，不然口感不好。"
"你信不信我把咖啡豆塞你鼻孔里？"
"华总，"她突然切换成严肃脸，"注意职场霸凌。"
我："……"
磨到第三杯时，财务部的张姐悄悄凑过来："小季啊，听说华总最近……身体不舒服？"
我："啊？"
"大家都传呢，"张姐压低声音，"说华总特意让你泡28度的咖啡，是因为……那个……痛经。"
我手一抖，咖啡粉撒了一桌："……谁传的？"
"运营部的小王，他说亲眼看到华总捂着肚子蹲在休息室。"
——那明明是季小星吃撑了在揉胃！
我正要解释，茶水间的陈阿姨突然插话："哎呀，你们动这个咖啡机啦？"
她指着角落里那台古董咖啡机——就是害我们灵魂互换的罪魁祸首。
我和季小星同时竖起耳朵。
"这机器可有年头了，"陈阿姨擦拭着咖啡机底部，"三十年前老董事长和夫人吵架，夫人一气之下把董事长最爱的咖啡机摔了，后来修好底部还刻了字……"
我立刻翻过咖啡机，底部果然刻着三个小字：
「真心话」
季小星和我对视一眼。
"阿姨，"她突然开口，"后来他们怎么和好的？"
"听说啊，是董事长当着全公司的面，承认夫人做的企划案比他的强，"陈阿姨笑道，"这机器邪乎着呢，老一辈都说，它专治口是心非的人。"
我心跳突然加快，难道这就是换回来的关键？
季小星突然拽我袖子："喂，董事会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
我猛地回神，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董事会发现异常。
"听着，"我快速交代，"B轮融资的要点是政策风险，你必须——"
"华总！"小李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了！技术部的服务器崩了，现在全公司系统瘫痪！"
季小星："……啊？"
我眼前一黑，今天下午的董事会，要演示的就是新系统啊！
4
"服务器崩了？！"我一把抓住小李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五分钟前！"小李快哭出来了，"技术部说至少需要两小时恢复，但董事会十分钟后就——"
季小星突然插嘴："告诉他们，会议推迟。"
"不行！"我压低声音，"这次演示关系到三千万融资，推迟就等于认输！"
"那怎么办？"她摊手，"我又不会修服务器。"
我深吸一口气，拽着她冲进最近的会议室，砰地关上门。
"听着，"我双手撑在桌上，盯着"我自己"的眼睛，"现在只能临时改成线下汇报，我教你，你复述，懂？"
她眨眨眼："像作弊那样？"
"像救命那样！"我飞快翻开笔记本，"第一点，政策风险应对方案——"
"等等！"她突然举手，"我能用手机录音吗？"
"……"
三分钟后，我像个复读机一样对着手机念完要点，季小星边听边在纸上画乌龟。
"你认真点行不行！"我一把拍掉她的笔。
"我在记啊！"她指着乌龟壳上的花纹，"这是'政策风险'，这是'市场波动'，龟头是'盈利预期'——"
"那是王八！"
"生物学上龟鳖目——"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我们。
"华总，"小李的声音传来，"客户已经到了，问能不能先开始视频会议？"
我和季小星同时僵住。
"什么视频会议？"我小声问。
她缩了缩脖子："就……昨天约的那个日本客户……"
"山本集团？！"我头皮发麻，"那是行业龙头！你连这都忘了？"
"我哪记得住那么多！"她手忙脚乱地整理领带，"现在怎么办？"
我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坐着别动！我去把投影仪搬过来，你照着念！"
……
三十秒后，视频接通，屏幕里出现山本社长严肃的方脸，身后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高管。
"周さん，よろしく。"（周先生，请多关照。）
季小星："……啊，哟、哟西？"
我在镜头外疯狂比口型：说英语！
"Mr. Yamamoto!"她突然切换成浮夸的美式口音，"Your tie is so... so matching with your bald head!"（您的领带和秃头真配！）
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山本社长的笑容凝固了，他身后一位高管的手缓缓摸向头顶所剩无几的头发。
我冲过去一脚踩在季小星鞋上，抢过话头："——配得上您的睿智！我们中国人用'聪明绝顶'赞美智者！"
季小星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得不保持微笑："对对对！绝顶！Very顶！"
山本愣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周さん面白い！"（周先生真幽默！）
危机暂时解除，接下来的半小时，我躲在镜头外一句一句教，季小星像个机器人一样复述，居然奇迹般地没露馅。
直到——
"关于技术参数，"山本突然问，"贵公司如何保证数据吞吐量达到行业标准的1.5倍？"
季小星转头看我，满脸茫然。
我迅速在纸上写：【说"通过优化分布式架构"】
她眯着眼辨认半天，突然自信抬头："Through... through... 通过给服务器吃成长快乐？"
"……"
山本："成長…快樂？"（成长快乐？）
我眼前一黑。
……
二十分钟后，我们奇迹般地拿下了合作意向书。
"他们居然信了'成长快乐'是某种算法代号？"季小星瘫在椅子上，"日本人真好骗。"
"那是因为我补了十五页技术文档！"我揉着太阳穴，"现在，立刻，马上开始特训！"
我把她拖到白板前，写了满满三板的谈判要点，讲到第三遍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哦张董啊！"她开着免提，手里还转着我的钢笔，"对，下午董事会是吧？没问题！什么？新系统演示？呃……"
我疯狂做抹脖子的动作。
"——新系统太先进了，今天先不演示！"她一本正经地胡说，"我们要保持神秘感！"
挂掉电话，我直接掐住"自己"的脖子摇晃："你知不知道这次融资——"
叮！我的手机（现在是她的）突然弹出邮件提醒。
【全体邮件】主题：关于实习生季小星的分析报告
我猛地抢过手机："你发什么了？！"
屏幕上是季小星电脑里那份《华氏集团漏洞分析》，此刻正躺在全公司员工的邮箱里，发件人赫然是她的实习账号。
"不是我发的！"她瞪大眼睛，"我电脑密码只有你——"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桌上的咖啡杯。
"……你刚才去洗手间时，是不是没锁屏？"
我头皮发麻，这份报告直指我三个重大决策失误，相当于当众打脸。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市场部老王】：这分析太专业了吧？@季小星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技术部小张】：卧槽！第七章提到的代码漏洞我们找了两个月！
【财务Linda】：@华总 您看过这个吗？
季小星突然抓起我的手机，飞快打字。
"你干什么！"
叮——全公司群弹出新消息：
【华飞】：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
全公司："？？？"
……
下午五点，我们躲在消防通道里尝试第十四次"灵魂归位实验"。
"这次绝对要行！"季小星把两杯咖啡碰在一起，"古籍里说'交杯酒'能连接灵魂，我们改成咖啡试试！"
"上次触电把整层楼搞跳闸，上上次互骂被HR警告职场霸凌，"我捏着鼻子灌下冰美式，"这次再失败我就——"
咕噜。
我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季小星脸色一变："你……还好吧？"
"你往咖啡里加了什么？！"
"就……一点点泻药……"她后退两步，"古籍还说'净化身体有助于灵魂升华'……"
我夹着腿冲向洗手间时，听见她在后面喊："坚持住！拉肚子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
深夜十一点，公司终于没人了，我们瘫在总裁办公室，一个虚脱，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
"最后一个办法，"我翻着从董事长旧宅找来的日记本，"老董事长写过，他曾经变成鹦鹉三天，因为不肯承认夫人的企划案更好。"
季小星凑过来看发黄的纸页："'唯有真心可破咒'……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指着最后一行小字，"要当着对方的面说真话，越羞耻越好。"
我们大眼瞪小眼。
"你先说！"她立刻指我。
"凭什么？"
"我今天可是用你的脸说了'成长快乐'！"
僵持五分钟后，我深吸一口气："……你做的PPT配色像番茄炒蛋。"
她翻个白眼："你穿碎花裙像变异皮卡丘。"
无事发生。
"不够真心！"我拍桌子，"要说最不愿意承认的事！"
季小星突然安静下来。
"……其实，"她盯着地毯，"你开除的前两个实习生，都是我闺蜜。"
我瞪大眼睛："所以你故意——"
"但那份漏洞报告，"她快速打断我，"是我熬夜两周写的……因为觉得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风，咖啡机上的指示灯诡异地闪了闪。
我们同时跳起来去摸咖啡机——
哗啦！
顶灯突然熄灭，整层楼陷入黑暗。
5
黑暗持续了三秒，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和季小星同时低头——
她还是穿着我的西装，我还是套着她的碎花裙。
"没用？！"我抓狂地拍打咖啡机，"老董事长骗人？"
季小星突然竖起食指："嘘！有人来了！"
我们屏息凝神，听见电梯"叮"的一声。
"华总？您还在公司？"
是董事会秘书林姐的声音！
我一把拽住季小星躲到办公桌下，膝盖狠狠撞上抽屉，疼得直抽气。
"别出声！"季小星捂住我的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姐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灯怎么坏了……"
她的手已经搭上门把——
"等等！"季小星突然钻出去，"我在这！"
我："？？？"
林姐被突然冒出来的"华总"吓了一跳："您蹲在桌子底下干什么？"
"找、找隐形眼镜！"季小星信口胡诌，"林秘书这么晚有事？"
"刚接到消息，明天徐总要提前来考察，"林姐递过一份文件，"他想先看看智能系统的演示。"
我心头一紧——徐总是我们最大的潜在投资人，但系统现在还没修好！
季小星居然面不改色："没问题，明天十点。"
等林姐一走，我立刻从桌底爬出来："你疯了？技术部说至少还要——"
"慌什么，"她掏出手机，"我认识《甄嬛传》字幕组的，做个假视频糊弄过去。"
"……那是三千万的投资！"
"那你来？"她把手机塞给我，"华总这么厉害，肯定有Plan B吧？"
我盯着她挑衅的眼神，突然抓起座机："技术部全体，现在立刻回公司加班，奖金翻三倍。"
……
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总裁办公室。
技术总监顶着黑眼圈汇报："系统恢复了，但稳定性只有60%。"
"够了，"我检查着PPT，突然发现季小星在偷偷用我电脑看《甄嬛传》解说，"关掉！徐总马上到！"
她手忙脚乱地切换窗口，却不小心碰到了投影快捷键——
唰！
会议室大屏上瞬间跳出《甄嬛传》名场面：皇后娘娘冷笑："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与此同时，会议室门被推开，徐总带着团队走了进来。
空气凝固了。
季小星——顶着我的脸——条件反射般拍桌而起："本宫要收购这家！"
我眼前一黑。
徐总挑眉："华总好雅兴？"
"这是……这是新系统的AI测试！"我冲上前，"我们用人脸识别还原经典影视片段，展示表情捕捉技术！"
季小星立刻接戏："对！刚刚是AI在模仿我的语气！"
徐总似笑非笑："那现在也是AI？"
"现在是真人！"她斩钉截铁。
我踩了她一脚："现在是AI进阶版！"
徐总："……"
眼看要穿帮，我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两步："我……我不舒服……"
然后精准地倒向季小星。
她居然张开双臂接住我，还大喊："快人工呼吸！"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你敢！"
她压低声音："不想露馅就闭嘴！"
下一秒，"华总"当众捏住"实习生"的下巴，俯身下去——
全会议室倒吸一口凉气。
在嘴唇距离0.01公分时，我猛地别过脸，她的吻落在脸颊上。
徐总鼓掌："贵司的……员工关怀，很特别啊。"
……
混乱的演示会后，林秘书把季小星单独叫走，我躲在走廊拐角，听见关键对话：
"华总，您最近很反常，"林姐翻着小本本，"上周吃员工食堂，这周给全员加午休，今天又……"
季小星强装镇定："企业文化建设。"
"董事会很担忧，"林姐压低声音，"有人怀疑您被商业间谍控制了。"
我心头一跳——这可不是普通八卦，是可能引发股权变动的严重指控！
等林姐离开，我立刻拽着季小星躲进储物间。
"有人在搞你！"她比我还急，"那个林秘书刚才一直套我话！"
"是财务总监，"我冷笑，"他上个月被我否了关联交易，现在逮到机会了。"
"怎么办？"
我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将计就计。"
……
当晚十一点，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俩。
"吃吧，"我推过去一碗泡面，"红烧牛肉味，唯一能吃的员工食堂货。"
季小星狼吞虎咽："饿死我了……装霸道总裁比真上班还累！"
我看着她用我的脸毫无形象地嗦面条，突然有点想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她含糊不清地问："你以前经常这样加班？"
"嗯，"我搅动着面条，"创业第二年，连续三个月睡办公室。"
"不孤独吗？"
我愣住。
暖黄的台灯下，她停下筷子，碎发垂在额前——原来我的脸也能露出这么柔软的表情。
"你其实比想象中容易相处。"她突然说。
我的手一抖，打翻了面汤。
"烫烫烫！"我们同时跳起来，她又撞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漫开——
正好淹没了那份"华总行为异常报告"。
我们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突然一起笑出声。
"别动。"我抽纸巾给她擦手，却不小心碰到她掌心的茧子——那是长期敲键盘留下的。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季小星轻声说："咖啡机……"
我们同时转头，古董咖啡机的指示灯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弱的蓝光。
6
咖啡机的蓝光像呼吸般明灭，映得季小星的脸忽明忽暗。
"你看到了吗？"她声音发紧。
我正要伸手去碰，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华总，紧急情况！"
财务总监赵志明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董事会成员，他手里捏着一沓文件，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
我下意识挡在季小星前面，又猛然意识到现在她才是"华总"。
"这么晚了有事？"季小星切换成我的冰山脸，可惜嘴角还沾着泡面汤。
赵志明微笑："董事会刚收到匿名举报，说华总近期行为异常是因商业间谍胁迫，"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比如这位……特别亲密的实习生。"
我后背发凉，这老狐狸分明是幕后黑手！
"荒谬，"季小星冷笑，"证据呢？"
"上季度B项目数据，"赵志明递过文件，"您坚持的算法导致亏损1200万，而有人发现——"他故意停顿，"原始数据被篡改了。"
我瞳孔骤缩，B项目是季小星分析报告里指出漏洞的那个！
季小星翻着文件，突然皱眉："这组数据不对，样本量少了30%。"
"哦？"赵志明挑眉，"华总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电光火石间，我全明白了——这混蛋故意给季小星错误数据，就等她在董事会面前出错！
"我去倒咖啡！"我抓起空杯子往外走，经过季小星时用指尖在她手心划了三个字母：E-L-E。
电梯间，我疯狂按着下行键，季小星不到十秒就追了出来。
"电梯监控只有三分钟，"我压低声音，"赵志明是前任CEO的人，他想利用'华总异常'发动政变！"
季小星瞪大眼睛："那个吃回扣被开除的？"
"对！B项目数据是他故意误导你，但——"我从手机调出文件，"你原来的分析报告里有完整样本！"
她眼睛一亮："用我的报告打他脸？"
"不止，"我调出另一份邮件，"今早技术部发现有人用赵志明电脑篡改数据，IP地址就在——"
"财务部总监办公室！"她抢答，"但怎么证明是他操作的？"
我咧嘴一笑："他习惯用左手按Ctrl+S。"
季小星愣了一秒，突然捶我肩膀："你早就在查他？"
"本来想下周收网，"我盯着电梯楼层数字，"现在计划提前——你负责摔杯子为号。"
"什么杯子？"
叮！电梯门开，我塞给她一个马克杯："装咖啡，等我说'样本量'就摔。"
我们回到办公室时，赵志明正在煽风点火："……如此重大失误，董事会必须重新评估管理层。"
"评估个屁，"季小星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原始样本量是3700不是2500，你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赵志明脸色一变："华总记错了吧？文件明明——"
"样本量。"我突然说。
砰！季小星把杯子摔得粉碎。
我立刻投屏出证据链："各位请看，真实数据在这里，而被篡改的文件最后保存时间是——"放大时间戳，"昨晚23:17，来自财务部IP。"
赵志明猛地站起来："胡说！我昨晚根本不在公司！"
"那你的门禁卡记录怎么显示23:05进入？"季小星晃着我的手机，"哦对了，你左手按保存的习惯真特别。"
董事会成员们哗然，赵志明脸色铁青，突然指着我："这实习生才是间谍！她电脑里有华氏全部机密！"
季小星挡在我前面："那是我让她分析的。"
"华总这么维护一个实习生？"赵志明冷笑，"除非你们——"
嗡！
角落的咖啡机突然爆发出刺眼蓝光，整个房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你们可愿为对方放弃最珍视的东西？"
我和季小星僵在原地。
"什么玩意儿？"赵志明伸手去碰咖啡机，"装神弄——"
"别动它！"我们同时扑过去。
我的指尖碰到季小星的手背，咖啡机突然"轰"地炸开一圈蓝光，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我们的身体开始高频闪烁——
"他们被辐射了？"有人尖叫。
剧痛中，我感觉灵魂被撕成两半又重组，最后一秒，季小星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强光褪去，我跌坐在地，低头看见熟悉的西装袖口。
——我回到自己身体了！
对面，季小星穿着碎花裙，正懵懂地眨着眼睛。
赵志明见鬼似的指着我们："你、你们……"
"赵总监！"我站起身，久违地感受到185cm的视野，"现在我们来聊聊商业诽谤罪？"
7
我整了整久违的西装领口，185cm的视野让我终于不用再仰视别人。
季小星——现在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体——正偷偷用脚把碎花裙的裙摆往下拽。
"别扯了，"我低声说，"再扯线头要开了。"
她立刻松手，结果裙边"嗤啦"一声勾在了会议桌的螺丝钉上。
董事会全体成员默默注视着这位即将揭发财务总监的"特别顾问"，此刻正和金丝绒桌布纠缠不清。
我清了清嗓子："关于赵总监指控的商业间谍问题——"
"等一下！"季小星突然举手，"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说。"
"为什么董事会椅子这么滑？！"她刚站起来发言就差点劈叉，"上次我用华总身体时明明——"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顺势把平板塞过去："看第38页。"
赵志明在对面冷笑："华总确定要让个实习生解释财报？"
"特别顾问。"我纠正道，示意季小星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像换了个人："各位请看第三季度现金流附表，赵总监声称算法失误导致亏损1200万。"
她指尖划过屏幕，"但实际是有人把折旧公式里的'除以5年'改成了'除以3年'——"突然噗嗤一笑，"这错误我小学六年级就不会犯。"
会议室一片死寂。
财务副总监突然拍桌："我说这数字怎么对不上！"
"还有更精彩的，"我调出监控截图，"昨晚23:17，赵总监用他办公室电脑修改了源文件，"放大画面，"顺便说，偷吃客户送的巧克力记得擦嘴。"
照片里赵志明嘴角还沾着可可粉。
"污蔑！"赵志明猛地站起来，"我要请律师——"
"律师在那呢，"我指着会议室门，法务部同事带着警察走了进来，"顺便说，你给关联公司转账的记录，我们已同步检察院。"
当手铐咔嗒一声扣上时，季小星小声问我："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然呢？"我挑眉，"真指望你用'成长快乐'蒙混过关？"
董事会爆发出一阵掌声，老董事长——我爷爷——居然在擦眼角："小飞终于学会用脑子了……"
我拿起话筒："即日起，季小星晋升CEO特别顾问，直接对我负责。"
季小星瞪大眼睛，我悄悄掐她后腰："说谢谢。"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掏出手机，"那我先发个新规？"
我还没点头，全公司员工的手机同时响起——
【华飞】全员通知：1. 即日起取消强制加班；2. 迟到可用表情包抵销（禁止便便emoji）；3. 每周五下午……
我抢过手机："第三条是什么？！"
屏幕显示：【3. 茶水间增设《甄嬛传》台词背诵大赛，冠军奖励带薪假】
董事会成员们面面相觑，突然集体举手："我报名！"
……
散会后，季小星抱着纸箱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去哪？"我堵住路。
"回实习生工位啊，"她指指箱子，"现在你不需要'特别顾问'演戏了吧？"
咖啡机突然"滴"地响了一声。
"它说……"我喉结动了动，"还需要最后一句真心话。"
她眼睛亮起来："你先说。"
"你做的PPT配色像番茄炒蛋。"
"你穿碎花裙像变异皮卡丘。"
"你偷吃了我冰箱里三盒哈根达斯。"
"你半夜用我账号看《喜羊羊》同人文！"
我们像小学生一样互相揭短，直到咖啡机"叮"地弹出两杯咖啡。
一杯82度，一杯28度。
季小星突然安静下来："其实……第一次触电是我故意的。"
我愣住："什么？"
她低头玩着裙带，"我本来只想让你出个丑……"
我端起82度的咖啡喝了一口："我知道。"
"啊？"
"监控显示你在咖啡机旁蹲了十分钟，"我轻笑，"但你没发现，那天我故意没系领带。"
她的脸突然涨红："所以你是故——"
叮铃铃！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小李慌张的声音传来："华总不好了！徐总看到群里的《甄嬛传》比赛通知，问能不能让他当评委！"
季小星和我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告诉他，"我按下免提，"准了。"
我蹲在后勤部仓库清点纸巾库存，脖子上挂着"实习体验官"的工牌，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弹出：
【季小星总裁版】：咖啡要82度的，另附草莓蛋糕。
我咬牙切齿地打字：【你故意的？】
对方秒回：【华总教我的，数据要精确~[蛋糕emoji]】
"华实习，清点完了吗？"后勤主管探头进来，"哦对了，季总说让你去18楼会议室送咖啡。"
我端着餐盘进电梯时，市场部的小王正对着手机练习："本宫这个方案若是过了，定不会忘了妹妹的好处……"
"《甄嬛传》台词大赛？"我问。
"季总特训的！"小王兴奋道，"您不知道，她用'臣妾要告发'体写的项目报告，甲方居然一次通过！"
电梯门开，会议室里传来季小星的声音："——依本宫看，这预算便赏他们八十万又如何？"
我推门而入，正好看见她翘着二郎腿，用钢笔指点江山。
全屋高管跟着喊："嗻！"
"82度咖啡。"我重重放下杯子。
季小星眼睛一亮，凑过来咬耳朵："后勤部好玩吗？"
"拖把比你的钢笔好使，"我冷笑，"下次换你去。"
"好啊~"她突然提高音量，"下月总裁体验日，我报名后勤部！华实习调任CEO！"
全场哗然，我手一抖，咖啡洒在企划书上。
"慌什么，"她趁机往我嘴里塞了块草莓蛋糕，"你当CEO，我当老板娘，不冲突。"
高管们开始起哄，我耳根发烫，瞥见玻璃门外，两个吵架的员工正被同事推向大堂的古董咖啡机——
"碰到它就会和好啦！"有人喊。
"放屁！老子才不——"
两人手掌刚贴上咖啡机，突然同时僵住，下一秒：
"侬脑子瓦特啦？"（上海话）
"你才瓜娃子！"（四川话）
全公司笑疯时，季小星偷偷勾住我的手指："其实咖啡机还有个秘密。"
"嗯？"
"它只对真心相爱的人生效。"
……
婚礼当天，司仪举着话筒："请问谁先动心的？"
我们同时指向舞台中央的咖啡机，宾客哄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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