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三杯了,"胡何瞥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十七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了周予安那个垃圾，值得吗？"
林夏，校花兼学生会副主席，此刻正在图书馆里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边是已经冷掉的咖啡和堆积如山的资料。
屏幕上是下周校庆活动的策划案，而这份本该由学生会主席周予安负责的工作，现在全压在了她一个人肩上。
林夏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敲击键盘，这个被全校男生奉为女神的女孩，此刻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完全不顾形象。
胡何看向自己面前校园网后台屏幕上，里面都是周予安的聊天记录。
与林夏的对话框里满是温柔的鼓励和似是而非的暧昧，而与音乐系才女苏雅的对话则充满了文艺调情的露骨，更不用说那个大一的学妹陈小雨，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周予安的"早安""晚安"。
而屏幕另一边的周予安照片,照片里的男生剑眉星目，笑容温润如玉，正俯身为一个小学妹讲解学生会招新事宜,多么完美的角度，多么虚伪的表情。
"同时吊着三个女生，还能保持这种完美人设，确实有点本事,"胡何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那张俊脸，"我最近生活太过平淡，你就免为其难地充当我下一个猎物吧。"
"胡何？你怎么也在这里？"林夏活动颈椎时，突然发现了她，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惊讶。
胡何迅速切换屏幕，抬头露出无害的笑容："赶论文，你呢？这么晚还在忙？"
林夏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校庆策划案，明天就要交了，"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予安最近太忙了，我帮他分担一些。"
"一些？"胡何挑眉，目光扫过林夏电脑上那篇几乎完成的万字策划，"我看是全套吧。"
林夏笑了笑，没有否认："他值得。"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胡何的耳膜，值得？那个同时和三个女生调情的渣男值得？她强压下翻涌的嘲讽，故作关切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林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还没...但他上周送我回家时，说我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胡何差点笑出声。
特别？周予安对苏雅说的是"你像一首读不完的诗"，对陈小雨说的是"你让我想起初恋的纯粹"。
"听起来很浪漫，"胡何假意附和，"不过，我听说他和音乐系的苏雅走得很近？"
林夏的表情瞬间僵硬："他们只是工作关系，苏雅负责校庆的文艺演出。"
"哦～"胡何拖长音调，"那陈小雨呢？那个总给他送手工饼干的大一学妹？"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学妹对学长有崇拜很正常，予安只是比较照顾后辈。"
胡何观察着林夏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那故作镇定的语气。
多么熟悉的自我欺骗。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编造各种借口，有些真相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还是执迷不悟。
"我只是随口问问，"胡何轻松地转移话题，"对了，我这里有瓶眼药水，你要不要试试？看起来你很累。"
林夏感激地接过，滴了两滴："谢谢，你人真好。"
胡何微笑。
好人？不，她只是享受解剖这种情感游戏的过程，尤其是看到女人为垃圾男人要死要活的，就想证明她们眼瞎。
这些被蒙蔽的女孩一步步走向她布置的真相陷阱，当她们面对拆穿谎言时的各种模样，那可是极为精彩的。
看到林夏为周予安这般熬夜做策划案，就觉得她蠢。
这种男人应该连一个月都撑不住，我倒很想知道，以品学兼优出名的林夏到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2
周予安站在礼堂中央，西装笔挺，面带微笑地环视观众席。
作为学生会主席兼辩论队队长，他今天负责校际辩论赛的主持工作，台下坐满了慕名而来的女生。
胡何坐在第三排，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锁定台上的目标。
辩题：“爱情里，理性比感性更重要。”
反方二辩发言时犯了低级逻辑错误，周予安微微蹙眉，显然不满意。
胡何唇角微勾——机会来了。
自由辩论环节，她举手。
“这位同学，请发言。”周予安看向她，礼貌而疏离。
胡何站起身，声音清晰而锋利：
“反方刚才提到‘爱情的本质是冲动’，但请问，如果连基本的理性判断都没有，你如何区分真爱和PUA？”
全场一静。
周予安的目光终于真正落在她身上。
她继续道：“感性让人心动，但理性让人不被骗。如果连对方是不是在养鱼都看不出来，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自我感动的幻觉。”
台下有人低声议论，而周予安的眼神变了——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能让他显得更聪明的人。
胡何微笑，在坐下前，故意让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猎物上钩了。
比赛结束后，周予安被几个女生围着问问题。
胡何不急，慢悠悠地收拾笔记本，直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
“周学长，刚刚那个论点，我还有一点想请教。”她语气诚恳，眼神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
周予安微笑：“你是……？”
“胡何，社会学系，”她递过手机，屏幕上是辩论赛的新闻稿，“其实我写过辩论队的报道，一直很佩服你的逻辑。”
——“聪明又崇拜他”，完美踩中他的喜好。
周予安果然态度热络起来，两人聊了几句辩论技巧，胡何故意提到：“我家里有人是律师，从小听他们辩论，但学长比他们犀利多了。”
——暗示家境优渥，戳中他的虚荣心。
周予安笑容更深：“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那加个微信？”胡何晃了晃手机，眼神无辜，“下次比赛，我还想偷师。”
他扫了她的二维码。
——计划第一步，完成。
三天后，食堂。
胡何端着餐盘，故意选了靠近学生会干部常坐的位置。
周予安和几个男生在聊天，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学长，巧啊。”
周予安抬头，明显记得她：“胡何？坐啊。”
她刚坐下，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刺过来。
林夏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餐盘，指节发白。
胡何假装没看见，继续和周予安聊辩论赛的事，偶尔轻笑，指尖似有若无地碰了下他的手臂。
果然，林夏走了过来，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予安，学生会下午的会议资料我整理好了。”她声音温柔，眼神却盯着胡何。
周予安点头：“辛苦了。”
林夏没走，反而在胡何对面坐下，微笑：“胡何，最近经常看到你。”
胡何咬了口草莓，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才说：“是啊，毕竟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
林夏笑意不变，但语气已经带刺：“听说你加了予安微信？他平时很忙的，一般不加陌生人。”
胡何歪头：“可我不是‘陌生人’啊，学长说我很有潜力。”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周予安察觉到气氛不对，打圆场：“胡何对辩论挺有研究的。”
林夏轻笑一声：“是吗？那真是‘用心良苦’。”
胡何放下叉子，直视她：“比起‘用心’，我更讲究‘用脑’，”她意有所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本。”
林夏脸色变了。
周围几个学生已经看过来，窃窃私语。
林夏压低声音，嘲讽道：“怎么，现在流行‘倒贴’了？”
胡何笑了。
她等的就是这句。
“倒贴？”她轻轻重复，然后抬眼，笑得明媚，“那也得有东西可贴啊，”她上下扫了林夏一眼，“你连贴的资本都没有，怎么好意思说我？”
林夏猛地站起来，餐盘“哐当”一声撞到桌子。
周予安皱眉：“林夏！”
胡何依然坐着，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果汁。
林夏狼狈离场，而她，成功在周予安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3
胡何看着手机屏幕上周予安发来的消息：
【周予安】 “辩论赛复盘资料我整理好了，你要看吗？”
她冷笑。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他用“正事”做借口约她单独见面。
她回复：“好啊，图书馆？”
五分钟后，周予安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
“抱歉，临时被林夏叫去商量校庆的事…要不改天？”
胡何眯起眼。
他在玩平衡游戏。
每次他主动靠近，就会立刻用林夏当借口拉开距离，既维持了“专一男友”的人设，又让她不断投入更多注意力。
更可笑的是——林夏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胡何翻开校园论坛，点进热门帖：【学生会主席周予安深夜送女友回宿舍】，配图是周予安和林夏并肩走在路灯下，他贴心地帮她提着包。
评论清一色的：
“好甜！模范情侣！”
“周学长真的好专一，羡慕林夏！”
她关掉页面，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他在拿她当刺激林夏的工具。
每次和她暧昧完，就会立刻对林夏加倍温柔，让林夏更有危机感，从而更死心塌地。
而胡何？
不过是这场游戏里的一枚棋子。
她突然笑了。
“有意思。”
胡何还是去了图书馆。
周予安果然在，身边坐着林夏，两人面前摊开校庆策划书。
胡何径直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林夏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周予安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胡何？你也来查资料？”
——高手啊，真像偶遇。
胡何微笑：“对啊，毕竟‘辩论赛复盘’嘛。”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周予安的笑容僵了一瞬。
林夏盯着她：“你们很熟？”
周予安立刻解释：“只是辩论赛认识的学妹。”
胡何托着腮，看向周予安：“学长，你昨天不是说我的论点‘一针见血’吗？怎么今天就成了‘只是学妹’？”
林夏的手指捏紧了笔。
周予安皱眉，语气略带警告：“胡何，别开这样玩笑。”
胡何耸耸肩，低头翻书，余光却看到周予安在桌下给林夏递了张纸条。
林夏看完，表情缓和了些，甚至对胡何露出一个胜利般的微笑。
——这就安抚好了？
胡何合上书，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周予安的笔，弯腰去捡时，她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锁屏通知：【苏雅】“明天还去老地方吗？”
她垂下眼，把笔放回桌上，轻声说：“学长，你的笔。”
“对了，”她顿了顿，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补充，“‘老地方’是哪？我也想去看看。”
周予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胡何笑着离开，没回头看他瞬间苍白的脸色。
第二天，校园论坛炸了。
匿名帖标题：【社会学系胡何，专业第三者，勾引男人成瘾】
内容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列举她“如何刻意接近有女友的男生”，甚至附上了她和周予安在图书馆“亲密交谈”的照片。
评论区一片骂声：
“长得挺清纯，没想到这么贱！”
“听说她高中就抢别人男朋友！”
胡何刷着帖子，面无表情。
手机震动，周予安发来消息：
“论坛的事我听说了，你别担心，我相信你。”
——真够虚伪的。
她没回复。
十分钟后，他又发：
“需要我帮你澄清吗？”
胡何冷笑。
他当然不会真的澄清，否则他和她“只是学妹”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她回：“不用，清者自清。”
然后截图，发给了林夏。
附言： “你男朋友真关心我。”
林夏没回复。
但一小时后，论坛帖子更新了——
新增“证据”：胡何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配文“同时吊着多个男生”。
胡何放大照片，认出了背景是上周的社团招新，那男生只是问路的陌生人。
这是谁在伪造证据？
胡何关掉手机，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冷静的眼睛。
第一次，她感到了一丝棘手。
但下一秒，她扬起嘴角。
“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胡何刚走进教学楼，就听到身后一阵窃窃私语。
“就是她…专门抢别人男朋友…”
她回头，几个女生立刻闭嘴。
走廊尽头，林夏和她的闺蜜团正盯着她，眼神里充满着明晃晃讥讽，原来是她啊！
胡何径直走过去。
“照片P得不错，”她对着林夏的闺蜜说，“就是光线没调好，影子角度错了。”
那女生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林夏拉住闺蜜，冷笑：“胡何，论坛上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胡何笑了：“我当然清楚。”
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比如…周予安昨天和苏雅去了‘老地方’？你知道是哪儿吗？”
林夏的表情瞬间凝固。
胡何后退一步，提高音量：
“对了，下次造谣前，记得先查查你男朋友的聊天记录。”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林夏失控的尖叫：
“你闭嘴！”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
胡何没有回头。
——这次的游戏，开始就比以往精彩，那就大家一起，好好玩吧。
4
胡何坐在电脑前，屏幕荧光映在她冷静的瞳孔上。
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周予安过去半年的社交动态截图——他点赞过的女生、评论过的暧昧句子、甚至是他和前女友分手后仍保留的合照。
“既然你喜欢玩人设，那就帮你撕干净。”
她新建了一个微信聊天窗口，左边头像换成周予安的照片，右边是一个陌生女生的自拍——那是他前女友周婷的微博头像。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伪造出一段对话：
【周婷】 “听说你现在和林夏在一起了？”
【周予安】 “嗯，应付一下而已。”
【周婷】 “不是吧？她不是你们学校的校花吗？”
【周予安】 “校花？笑死，整天装清高，其实蠢得要命，要不是她爸是校董，谁搭理她？”
【周婷】 “那你干嘛不分手？”
【周予安】 “现在分手太亏了，等毕业拿到推荐信再说。”
胡何检查了一遍，确保时间戳、语气甚至周予安常用的错别字都完美复刻。
然后，她登录校园网，黑进林夏的课表系统。
明天下午三点，林夏会去图书馆还书。
而周予安那个时候，应该在学生会开会。
胡何把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存入手机，唇角微勾。
——鱼饵已经备好，只等猎物上钩。
第二天，图书馆。
胡何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光瞥见林夏抱着几本书走向还书台。
她故意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朝上，然后起身去书架区“找书”。
五分钟后，她回来时，林夏正站在她的座位旁，脸色惨白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胡何飞快地抓起手机：“你看我手机干什么？”
林夏的声音发抖：“这是…周予安和谁的聊天记录？”
胡何轻哼一下，低声说：“他前女友的。”
林夏的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你怎么会有这个？”
胡何垂下眼轻叹，演技逼真：“他前女友是我高中同学，昨天她突然问我，周予安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爱在背后骂女朋友…我就看到了这个。”
林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伸手：“把截图发我。”
胡何“为难”地说：“这怎么好呢…”
“发给我！”林夏几乎是吼出来的，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胡何“无奈”地点头，用微信把截图传给她，还“贴心”地补充：“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
林夏看都没看她，转身就走，背影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胡何慢慢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呵呵，女人哪。
周予安的生日宴在学校附近的KTV包间举办。
胡何收到邀请时一点也不意外——自从论坛谣言事件后，周予安对她反而更热络了，大概是想证明自己“不会受影响”。
她穿了一条黑色吊带裙，涂了正红色口红，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夏坐在周予安旁边，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胡何笑着走过去，大大方方把礼物递给周予安：“学长，生日快乐。”
周予安接过礼物，手指“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掌心：“谢谢，你能来真好。”
林夏猛地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胡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冷笑。
——情绪已经铺垫到位，好戏该开场了。
她接过别人递来的啤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脸颊很快泛起红晕。
半小时后，她“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大声说：“周学长…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同时谈三个女朋友还不翻车的啊？”
包间瞬间安静。
周予安的笑容僵在脸上：“胡何，你喝多了。”
胡何“迷糊”地摆手：“我没醉！苏雅…林夏…还有那个大一的学妹…你都哄得团团转…”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林夏刚从洗手间回来，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周予安猛地站起来，一把拽住胡何的手腕：“你胡说什么！”
胡何“醉眼朦胧”地看着他：“我哪有胡说…你上周和苏雅相拥着去酒店，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到…”
“啪！”
周予安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包间里一片惊呼。
胡何偏着头，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嘴角，突然笑了。
她慢慢坐直，眼神清明得哪有半分醉意：“急了？”
周予安这才意识到中计，脸色铁青：“你他妈算计我？”
胡何从胸衣里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晃了晃：“不止呢，从你刚才骂人开始，全都录下来了。”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包括你动手的证据。”
林夏冲过来，声音撕裂：“周予安！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予安一把推开林夏：“滚！都是这贱人设局！”
胡何冷笑，点开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段录音——周予安上周和苏雅通话时说的“林夏就是个蠢货，玩玩而已”。
全场哗然。
林夏像被雷劈中一样呆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周予安彻底疯了，抓起酒瓶就往胡何砸去：“我***的心机婊！”
胡何早有准备，侧身躲开，酒瓶砸在墙上爆裂开来。
她按下手机停止录音键，轻声说：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周学长。”
“现在，全校都会知道你是什么模样了。”
5
胡何走出教学楼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有人在看她。
她假装整理书包，余光扫向侧后方——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迅速低头，手机摄像头却还对着她。
她冷笑，转身走向监控死角。
男生果然跟了上来，却在拐角处猛地撞上等在墙边的胡何。
“林夏雇你多少钱？”她直接问。
男生脸色一变：“什…什么林夏？”
胡何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相册里全是她今天的偷拍照，最新一张甚至拍到了她高中母校的校徽——那是她今早翻旧相册时不小心露出来的。
她挑眉：“连我高中都查？”
男生慌乱地想抢回手机，胡何却已经快速翻完了全部内容——除了偷拍，还有一份文档，标题是《胡何背景调查》。
点开后，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三年前，她高中时期的事。
那个骚扰女生的学生会主席，她匿名举报后，对方被退学。
但文档里的版本却是——
“胡何勾引学生会主席未遂，反诬告对方性骚扰。”
甚至附上了几张模糊的聊天记录截图，伪造她和那个男生的“暧昧对话”。
胡何冷笑，把手机扔回给男生：“告诉林夏，伪造证据的水平太差了。”
男生落荒而逃。
胡何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一丝不安。
——林夏比她想的更疯。
第二天，校园论坛爆了。
热帖标题：【起底‘正义女神’胡何的真面目——高中时期就擅长诬告男生】
帖子图文并茂，除了伪造的聊天记录，还有所谓“受害者”的采访：
“她当时追我被拒，就造谣我骚扰她…”
评论区瞬间沦陷：
“天啊，原来她才是惯三！”
“周予安实惨，被这种女人盯上…”
胡何刷着手机，面无表情。
直到导师发来消息：【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
——事情比她预想的严重。
导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胡何，学校最近收到一些…关于你的投诉。”
胡何平静地问：“是论坛那些谣言吗？”
导师叹气：“如果是谣言，为什么会有照片和聊天记录？”
她攥紧了拳头：“那些是伪造的。”
“那你能证明吗？”
胡何沉默了。
三年过去，当时的聊天记录早已无法恢复，而那个被退学的男生如今不知去向。
导师递给她一份文件：“周予安的家长今早来过了，要求学校处理‘诽谤事件’。”
文件上是《学生纪律处分征求意见表》，处分理由一栏写着：“恶意造谣，破坏校园秩序”。
胡何突然笑了：“所以他们要处分我？”
导师无奈：“除非你能自证清白。”
走出办公室，胡何的手机震动——周予安更新了朋友圈：
“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
配图是一张他独自看书的侧影，评论里全是“学长加油”“我们相信你”。
胡何盯着屏幕，胸口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这个回合，他赢了。
林夏的疯狂，加上周予安的演技，竟真的让她从揭露者变成了“加害者”。
深夜，胡何坐在宿舍天台上，冷风吹得她眼眶发干。
手机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现在你知道被千夫所指的滋味了？”
——是林夏。
胡何没有回复。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第一次对自己的“游戏”产生了怀疑。
“聪明如她，为什么还在执迷不悟？！”
她以为揭露周予安的真面目后，林夏会清醒。
可事实却是——
林夏明明看到那么多证据，也不愿承认自己爱错了人，甚至伪造证据，来证明她是“恶毒女配”。
胡何捂住脸，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但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
不对。
林夏不像是执迷不悟——
她更像是……不能悟！
承认周予安是渣男，等于承认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笑话。
所以她必须把胡何钉死在“反派”的位置上，才能维持自己世界的逻辑。
胡何慢慢站起身，擦干眼泪。
如果这是林夏的选择…
那她就奉陪到底。
6
胡何坐在电脑前，指尖轻轻敲击着键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点开校园论坛，上传了两份文件：
录音文件：《周予安的真实评价》
“林夏？蠢得要死，真以为我喜欢她？”（轻蔑的笑声）
“她爸是校董，不哄着她，我拿什么保研？”
财务截图：《学生会经费流水异常》
周予安多次以“活动采购”名义支取现金，最终流向个人账户。
其中一笔5000元的支出，备注是“校庆物资”，但实际购买记录为零。
点击发送。
标题：【关于周予安，你们应该知道的事】。
三分钟后，帖子爆了。
胡何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班级群、社团群、甚至久不联系的同学，全都炸开了锅。
【卧槽！这录音真是周予安？！】
【贪污经费？他之前还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吧？】
【周予安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面目？？】
她关掉消息提醒，慢悠悠地走向教学楼。
走廊上，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看手机，见她经过，瞬间噤声，眼神复杂。
胡何目不斜视地走过，却在拐角处被一股大力拽进空教室——
林夏堵在门口，眼睛通红。
“满意了？”林夏的声音嘶哑，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论坛页面。
胡何慵懒地靠在讲台边，挑眉：“你该谢谢我。”
“谢你？”林夏猛地抬头，眼泪砸在地上，“谢你毁了我的一切？！”
胡何笑了：“那种垃圾……也配让你哭？”
林夏浑身发抖，突然冲上来抓住她的衣领：“你懂什么！我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胡何冷冷打断，“继续自欺欺人，假装他真值得你去爱？”
林夏的手突然松了。
胡何逼近一步：“你早就知道他是渣男。”
“我没有！”
“那为什么我第一次提到苏雅时，你一点都不惊讶？”
林夏的瞳孔骤缩。
胡何嗤笑：“你查过他手机？你也看到他和那些女生的聊天记录，但你不敢闹大——因为你的自尊，你输不起！”
林夏的脸色惨白如纸。
“我爸……上月已经保荐他进投行，”林夏突然开口，声音空洞，“只要我们再‘恩爱’半年就能结婚，我就不用……”
胡何怔住了，原来如此。
不止是执迷不悟，还有骑虎难下——林夏早被困在自己编织的戏码里，而胡何的揭露，彻底撕开了这场戏。
“所以你把矛头转向我，”胡何轻声道，“恨我比恨自己眼瞎容易，是吗？”
林夏瘫坐在地上，妆容糊成一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蠢了……你赢了，开心吗？”
胡何沉默片刻，突然蹲下来与她平视：
“你明明有背景有能力，也有谋略，怎么就偏偏没胆识？你搞清楚，配不上的人，是他不是你！”
7
胡何靠在酒吧门口的墙边，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目光冷淡地扫过手机屏幕——林夏已读不回。
她嗤笑一声，重新发了一条：
“想知道周予安今晚在哪吗？”
三秒后，手机震动。
【林夏】“？”
胡何没回答，只发了个定位：【迷途酒吧】。
二十分钟后，林夏出现了。
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脸色苍白，眼下还带着没消尽的青黑，显然这段时间没睡好。
胡何打量她一眼，轻笑：“还以为你不会来。”
林夏攥紧包带，声音沙哑：“……他在里面？”
胡何没回答，转身推开酒吧的门。
震耳的音乐瞬间涌来，混杂着酒精与香水的气味，她带着林夏穿过人群，停在角落的卡座区——
周予安正搂着一个短发女生，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女生笑得花枝乱颤，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领口。
林夏的呼吸猛地一滞。
胡何侧头看她，声音压过音乐：“你的真心，在他眼里连酒钱都不值。”
林夏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边。
周予安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推开怀里的女生。
胡何冷笑，一把扣住林夏的手腕：“看够了？走吧。”
林夏却甩开她，径直朝周予安走去。
周予安站起来，表情慌乱：“林夏？你怎么在这……”
林夏没理他，目光落在那短发女生身上，女生挑眉，挑衅般挽住周予安的手臂：“你朋友？”
周予安立刻抽回手：“不是，她……”
“我是他前女友。”林夏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全场一静。
周予安脸色铁青：“林夏！我们出去说——”
“不用了，”林夏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甩在桌上，“你的保荐信，我爸签好了。”
周予安僵住。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现在，扔了它。”
周围有人起哄，有人举手机录像，周予安额角青筋暴起，压低声音：“你疯了？这事我们私下……”
“我让你扔了！”林夏突然提高音量，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泼在他脸上。
酒液顺着周予安的下巴滴落，他狼狈地站在原地，而林夏已经转身离开。
胡何跟出去时，林夏正蹲在酒吧后巷的垃圾桶旁干呕。
夜风很冷，吹散了她最后的体面。
胡何递过去一张纸巾，林夏没接，只是抬头看她，眼眶通红：“……满意了？”
胡何沉默。
林夏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下来：“我不会再为任何人糟蹋自己。”
她站起来，擦掉眼泪，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里。
胡何站在原地，指尖的烟依旧没点燃。
她赢了。
周予安身败名裂，林夏终于清醒——这场游戏，她大获全胜。
8
毕业典礼那天下着细雨。
胡何站在礼堂的廊檐下，黑色学士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她没去拍合照，也没和任何人寒暄，只是低头看手机——林夏的航班应该已经起飞了。
屏幕突然亮起。
【未知号码】 “你是个混蛋，但你说得对。”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雨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
身后传来欢呼声，穿着学士服的人群正在抛帽子。
周予安不在其中——三个月前，他被撤销学生会主席职务，保研资格取消，最后灰溜溜地办了休学。
胡何收起手机，走进雨里。
那些女孩为渣男流泪的样子，那些自欺欺人的辩解，那些宁可相信全世界错了也不愿承认自己看走眼的倔强……
多么鲜活，多么愚蠢，多么令人嫉妒。
胡何仰头喝尽残酒，喉咙被灼得生疼。
她想起林夏最后看她的眼神——不是恨，而是一种解脱后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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