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想偷懒?”脑袋不轻不重挨了下,一抬眼便对上一张美艳如妖的脸,白皙的额间,那抹红妖冶万分,清凌凌的杏眸又带着几分纯。二者相交却不矛盾,反而更俱吸引力。
“这是,哭了?”
不会愧疚,反而极有兴致,哪怕是因在自己,这位大人向来如此。她不会因此而放低标准来哄你,反而会凑得愈发近,边问:“真哭啦?”
极其恶劣的性子,但他却厌恶不起来,反倒因此而习得更多情绪,“我没哭!”
“好吧好吧,你没哭。”闲云一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模样,配合又敷衍。
小童心头萦绕的那点愁意也烟消云散,跳起来反驳:“我真没哭!闲云大人你乱说!”
闲云应付地“嗯嗯嗯”几声,看着跳脚的小童,啧啧称奇:“总以为,世界意识体会是无情无欲的存在。”
小童抬手理着开头被闲云揉乱的软发,回:“无情的是法则,大人。”
闲云双手揣袖中,难得敛去散漫站直身子,由上而下,视线撇向小童,显出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又平常:“不都一样吗?”
都一样的厌烦。
小童默默心里替闲云补上一句。
整理杂乱的因果线向来是项枯燥乏味的工作,望着理来理去,依旧理不顺的线团,闲云多望上一眼都想毁灭世界。
而就因这一瞬产生的烦闷,她后知后觉身上多了点了不得的东西。
闲云抬起右手,藕粉色的层叠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腕子,因色彩对比鲜明而产生强烈视觉冲击,那截纤细的腕子上,圈了一圈细墨线,隐隐有转变为赤色的趋势。
“呵。”闲云发笑,左手并起二指,在闭上的双目轻轻抹过。
待再次睁目时,眼尾拖曳出一道浅淡的鎏金色。
这是这方世界的意识体,所赠予她的一项能力,开了特殊的“眼”,便可窥探因果真相。不过,是有时效与偏差的,一日也只许开启一刻钟。
眸色浅淡,泛着凌凌水光,却不带丝毫柔情,注视着腕上的因线半刻,一贯散漫的柔调此刻添上两分冷意,一字一顿道:“火燎耶。”
在闲云停下手上的动作时,小童便注意到。此时正好奇地探头过来,纯金的瞳触及皓白腕子上的那丝深色时,倏而瞪大,口中发出一声怪异尖叫,“怎、怎会如此!闲云大人,我不知晓的!”
闲云被小童怪叫吓一跳,刚蹦出的一丁点思绪也烟消云散。
寻是寻不回的,闲云对此也不执着,转而对“罪魁祸首”没好气道:“慌什么?你做贼心虚?”
“我、我这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嘛。按常理,出了这种状况,跟主人有莫大关联,怕闲云大人误会是我不安好心。”小童低着脑袋,对着手指,语气说不出的怂。
对方的怂,闲云不是不知,这会儿也没多想,接受了这番说辞,“行了,没怪罪你。”
转而望向自己右手腕,语气透着又添了麻烦的烦躁:“只是,我得先解决手上这道因果线。”
“啊?”
看着小童金瞳中清澈的蠢萌,闲云没忍住给他脑门来了重重一下,“身负他者因果者,可没资格再窥探因果间的联系,你要我现下找,就是找破天也找不出个所以然。”
小童一副接受知识洗礼模样,看得闲云脑仁疼又心累,转而又没好气戳着他脑袋,边戳边道:“你这小东西蠢蠢的,十问九不知,怎的就普升成中等世界的?真的是世界意识体化身吗?”
对此,闲云是真心不解,想当初,他所诞生的秘境,本也不过一个下等小世界。那世界意识体鬼精鬼精的,初生灵识的闲云没少在祂手上吃亏,直到一日,秘境大开,外界修士一拥而入,遇上了将他带出秘境的兄长。
圆滚滚的金眸因着这句话,噙着泪花,闲云见此也生不出多少火气来了。只颇为心累摆手:“急也急不来,你自个儿先找着吧,将觉得可疑的……算了,你一根根理好,待我料理完手上的事再来处理。”
闲云最终是换了个说辞,这小东西,见他那双清澈得未被知识熏陶过的双目,她是真不放心。
边感慨着是自己当先生当出来的操心毛病,边熟练地打开这方空间的通道,只留给小童一个摆手,带着几分潇洒的背影。
也就因此而错过,小童金眸一闪而过的复杂。
在闲云身影彻底消失后,小童看着白嫩手心上躺着的两根紧紧缠一块的墨线与赤线,语气透着深深的怀疑与自责:“这一回,是吾将事情搞砸了吗?”
也仅有这会,才会用“吾”自称。
眼前似乎浮现了当时,那位将闲云大人带来的大人,将它交由他的场景。
他居高临下地将这两道纠缠的线丢给他,道:“此为汝翻身的筹码,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