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也曾有过一瞬间的愧疚吧,但也只是一瞬。
赵景修摘下眼镜,很是烦躁地皱眉揉了揉眉心,抬脚走到病床旁问道:“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
姚安诺没有丝毫反应,赵景修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耳朵听不见了。
他在床沿坐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道:“别难过老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姚安诺沉默很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咧开嘴角,干燥起皮的嘴唇开裂,渗出丝丝血迹,“以后?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以后?”
“别生气了老婆,”赵景修伸手将姚安诺抱进怀里,安抚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而且我听老总说了,你很配合的,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孩子这件事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要……呃!”
赵景修的话被硬生生打断,他的瞳孔瞬间充血涨大,额角冷汗顺着脸颊滑下砸在姚安诺的颈窝。“啪嗒”一声,赵景修手中的眼镜掉在地上。他颤抖着推开姚安诺,只见姚安诺手中攥着那把水果刀,刀尖没入了赵景修的身体。
“你……”赵景修不敢置信地盯着姚安诺。
他那温顺可人的妻子此刻像死神一般凝视着他,凝视着他挣扎痛苦的丑态。
姚安诺又用了些力,攥着刀往他身体里扎,直到银白的刀尖全部没入他身体为止。
“你这种人,就该去死。”姚安诺咬牙发狠地将他踢到地上,自己反手扯掉还在输液的针头,踉跄着跑走了。
刚刚流产,又经历过创伤的身体不堪一击,姚安诺基本上是强撑着回了家。而姚母在见到她的第一面问的却是:“你怎么回来了?没事别老往娘家跑,婆家会不高兴的。”
姚安诺没想到的是,她经历了这么多,她的母亲竟然全然不知。
她不欲多说,径直走进家门。疼痛使她脚步发虚,冷汗直流,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喂,你怎么了?”姚母感觉她不太对劲,打电话给女婿却一直无人接听。
“你们吵架了?”姚母在门口拍了拍姚安诺的房门,劝道:“景修工作辛苦,你就不要惹他心烦嘛,两个人过日子,女人要体贴男人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嘛。再说人景修那么有钱,你顺着他点、听话点不是应该的吗?喂,你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啊!”
姚安诺此刻,将自己捂进被子里,包裹着自己冰冷颤抖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好痛,身体疼、心更疼。
那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蔓延全身,小时候被父亲毒打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么绝望的时刻。
她的青春,给了一个恶劣到极致的男人。她屈辱地被压在陌生男人身下,被迫承欢,被不堪入耳的话语侮辱,感受着小腹中的生命渐渐流逝。
她从未如此嫌恶、痛恨过自己这张脸、这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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