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便是一月有余,袁善见每日授课,这让少商与楼垚会面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
战事结束,贺闻传遍京城,只是何家忠烈惨遭杀害一事,却是令人十分痛心的,何昭君的归宿问题,也被放到了朝堂之上,有人提议楼家何家再续一缘,也算有了交代……
楼垚与少商,自然不愿意。
凌妙妙这就退了!?嘶!
听到程氏向楼家提出了退亲,妙妙倏地站了起来,全然忘记自己脚腕上的伤……
梁邱起伤还没好,先坐下……
阿起扶她又坐了下来,妙妙悄悄抬眸看向阿起,嘴唇微抿,内心羞耻之极……
这伤可不是战场上受的,提起来历,倒是有些意思。
梁邱起杀敌冲锋陷阵,倒是厉害的很,怎么被一……
凌妙妙打住!
妙妙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她瞟了一眼阿起,又匆匆把视线收回到一旁……
凌妙妙我那是……
妙妙语塞,她没道理讲。
凌妙妙泥。。你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阿起嘴角微扬,他转身从案旁的黑木架上拿起药瓶……
梁邱起放心,除了主君和我们,没人知道。
他看了一眼妙妙脚踝的位置,总觉着不妥,还是把药瓶交给了妙妙,让她自己上药。终归是已经长大的女儿家,自己总不能打着兄长的旗号这样随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有分寸的,妙妙早就记不得了,不过她明白阿起的考量,于是故作叹息……
凌妙妙这长大了就是不一样啊,没人惯着咯~
妙妙打开药瓶闻了闻,药草香很浓,不过她喜欢……
凌不疑多大的人,也没个正形。
凌妙妙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路没个声音,凌不疑跨进屋内,将请柬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案的另一边,端了一碗茶喝……
凌妙妙献祭?
妙妙拿起请柬,只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凌不疑伤还好吗?
凌妙妙无碍,且先不说这个,眼下百官弹劾,陛下也只是让你官降半职,罚食邑半年,足见对你的袒护和信任。
打了胜仗,应当有所嘉奖,可凌不疑在雍王的激将下,将对方手刃,丝毫不顾及如何向圣上交代。
凌妙妙……可雍王已死,这何昭君也手刃了世子,如今线索全断,我们下一步走得怕是更加艰难。
凌妙妙你打算如何向陛下交代?
闻言,阿起也忧虑起来。
凌不疑那就不交代。
妙妙挑眉,她哥这个行事风格,真是一如既往的潇洒。
凌妙妙(撇嘴点头)
她明白,兄长不是莽撞之人,有自己的把握。
凌不疑目光中闪烁着什么,他有预感,线索或许马上就要来了。他看了一眼请柬,若有所思,既而起身准备离开,倒是不忘交代……
凌不疑献祭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有伤先休养几日吧。
说罢,便转头走了,阿起妙妙对视,彼此也心领神会,阿起跟随凌不疑跨门离开……
……
上一刻还有些人气的房间已经安静了下来,妙妙重新拿起请柬,心中莫名冒出一个名字……每年春日献祭,各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都会去,今年也是一样的。
“少商会去,许久不见,是要好好喝一杯的,老狐狸也会来吧……”
妙妙心想。
……
不日便是献祭,与其说是献祭,倒不如说是一场春游野宴……
袁善见程四娘子何时这般低眉顺眼,想来此前所讲的长门赋,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妙妙正准备入席,却隐约听见袁善见说话……她脚踝疼痛缓解了些,也不娇气,走起来尽量让自己看着正常些。
凌妙妙……这嘴真是淬了毒。
原本打算坐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程少商这低眉顺眼和不屑一顾,应当也是有区别的,袁夫子既然如此博学,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凌妙妙什么夫子,分明是长舌妇。
听见这声音,袁善见有些恍惚,回头一看,果然是凌妙妙,脸上表情只顿了一秒,而后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袁善见……
“她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小凌将军,凌妙妙啊。”
“诶!你瞧,袁公子也在那边!”
妙妙常年在外,与京城小女娘们并不熟悉,更何况今日也卸去了便服黑衣,身着青浅色罗衫,发髻也梳起来了,只是腰间匕首半月环依旧挂着,女眷席中出现了这样的生面孔,多有疑声……
“她竟和袁公子这样说话……”
“听说脾气不大好,少说些吧,小心被她听了去。”
程少商妙妙?
袁善见小凌将军,真是好久不见。
妙妙站在少商身边,抱臂而立。
袁善见听闻战事已息,将士凯旋,圣上也多有奖赏,可喜可贺。
袁善见并未见过这样的妙妙,多瞧了几眼,笑意更甚。
凌妙妙是啊。
敷衍,太敷衍了,妙妙没有过多纠缠,她一手牵起少商,另一只手扶在腰间半月环上,热情邀请少商去骑马,也当是给少商散散心……
“这般冷漠?”袁善见心想,难不成打仗打了一个多月,之前喝酒的那点情谊全打没了?
凌妙妙听说这班小侯爷的骑射场可不输圣上的,难得再聚,走,骑马去。
二人挽起胳膊,转身便离开了,这袁慎倒想跟上说个明白,可前脚刚想迈出去,各家小女娘便围了上来,倒是让他变成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程少商你的腿还能上马吗?
其实少商看得出来妙妙走的有点勉强。
凌妙妙啊……我的伤很明显吗?
离得远了,袁善见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景,愈发觉得妙妙今日很不对劲……虽然之前也这么斗嘴……
袁善见……
少商反握住妙妙的手,两人停在马场入口……
程少商妙妙,不必如此逞强,还是快些养伤的好,你也不必担心我,我程少商什么角色,她们欺负我,我定是要用自己的法子千百倍还回去的。
闻言,妙妙苦笑,是啊,这个小姑娘和自己的年纪相仿,她不似别的小女娘一般柔软乖巧,也不嚣张跋扈,更不趋炎附势,而是有很多纯真的勇气和智谋,去为自己争一口气……
凌妙妙爱憎分明,有仇就报,爽快。
两人都笑了。
二人分别,妙妙目送了少商一段路程,她正想回帐篷,转身却听见有人要与她比试。
“等一下!凌妙妙,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袁善见那边当然也注意到了。
凌妙妙不敢。
对方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应,袁善见倒是嗤笑一声。
“你……大家都叫你小凌将军,既然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个也不敢应!”
“什么小凌将军,她那些功绩不还是凌不疑一手打下来的,什么以少胜多潜袭敌营,沽名钓誉,一个随从将领而已,资质平庸,不敢自露马脚罢了。”
激将法,妙妙听都不听,转身就走。
“她啊,根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每日还恬不知耻的与凌不疑兄妹相称,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居然还封了她一官半职。”
“嘘!”
那小女娘的兄长紧急提醒,席内瞬间安静,这话确实重了……
野孩子?妙妙心中窝火,脑海中闪过了那夜霍家满门的惨状,她与凌不疑和母亲抱在一起,却是彻骨的冷……
“小凌将军,莫要介怀,家妹年幼无知,说了重话,还望见谅。”
袁善见年幼无知?
“这话也说得出口。”袁善见心中想道……
袁善见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骂的就是无耻。
那人也不好反驳,家中叔伯仰仗于袁太傅,更重要的是,他们没理……
凌妙妙无碍,大家都是说玩笑话呢,我明白。
妙妙转过身面向他们,脸上挂着笑,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怎么收拾她们。众人瞧她没有怒色,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凌妙妙今日气候明媚,正宜活动筋骨,说吧,比什么?
1“额……”
一时间面面相觑,似是不敢接话,但为首的那个小女娘还是壮起了胆子……
2“比书画,骑射还有乐器!”
3“对对对!”
2“可以结队,我们三人一组,分别与你比试,就让……就让袁公子和陈公子做裁决。”
陈与袁善见无甚交集,两人作风优良,倒是合适。
“书、画、骑、射、乐,五部分分别评分,总分高者获胜。”
凌妙妙好。
陈:“那第一项就从书画开始吧。”
“凌妙妙怎么不结队,她不是习武之人吗?骑射尚可,书画声乐怎么会?”
她书画当然不行……
下一话:马背咬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