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失去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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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家都吃完了背包里的最后一块面包,那片地方荒芜得连只亡灵都看不到,当有人开始为一口蝙蝠翅膀大打出手的时候我才为什么路上会有那么多白骨。
一开始随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您的儿子,在他为了食物争夺无果又被人打得昏迷的时候,我私底下割走了他的一块肉。我骗他说是僵尸咬的,他看出来了,却还是笑着感谢我的照料。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您。
队长因为劝阻打架的人被掼进水里,被大家发现时藏在我们之中的凶手还没找出来,而尸体已经被泡发成巨人观下不了嘴了,肚子胀得像是怀了十个月的胎。
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疯魔的神甫来不及祷告就被砸破了脑袋,许多反应过来的人一哄而上地争抢营帐里那个无主的背包。有个家伙血都凉了,握着块铁的手怎么掰都掰不开。
有人像看到了贴脸的僵尸一样猛地大叫一声,这是件愚蠢又浪费体力的事,不仅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而且腐肉分不到一口。
接着,他们说在队长的背包里翻出了失灵的指南针
我们失去方向了。
大家岌岌可危的精神是在演奏下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的弦,这时艰辛与顽抗沦为无用功的明证就摆在眼前,嘲笑着我们这些在荆棘丛里翻越求生的鸟。
意识到是在迷途中奔波后有七成人崩溃了。我至今为止都没追溯出指南针是在什么时候失灵的,也许是神甫疯魔的时候,或是面包吃完的时候,但最好不要是是大家抢物质的时候。
最后能走到神庙大门前的只有我,我不是领导者也不是掌权者,我只是恰巧走运:其他人在路上斗得你死我活,而我的朋友又慷慨地在临死前贡献出他皮包骨的尸体。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种自世界诞生之初就沉淀的足以洞穿骨肉震慑灵魂的惊惧。无数日子来支撑队伍前进的意志此刻不再是理想主义者的传说,吸气间颤抖的背脊让我近乎晕厥。
死斗终止于我再也提不起锈迹斑斑的铁剑,可当额角的血糊进耳朵时,我隐约预感到我将再也忘不掉他那无悲无喜的声音
他说:
"颇为讽刺,你们倾尽岁月磨砺心志,有的人耗尽韶华追逐自由、理想与博爱之光,结果却发现人生的真谛竟是迢迢长路中的无畏赴死。"
我当时说,我们会铲除一切阻碍文明发展的邪祟,我们的意志会随血脉延续下去,生生不息。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即使是他也耗不起。
他说,我们第一批人一路宣扬着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见之明,然后一批又一批人在我所谓的延续下模糊了初心,为了一口吃食就手足相残、头破血流,有时他竟分不清人和亡灵比起来哪个更残忍一些。
流脓的伤口撕裂了。我能想象到自己反驳着人类的力量无穷无尽时多么狰狞,而他语气依旧很淡
他说:
“人们不会永远祭奠你,主城摆放的雕像每隔几年就会换个勇者,而这每个勇者背后是数不尽的勇者,路上的尸体总是要比神殿周围的多。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们这种生生不息的精神和代代相传的意志很有作亡灵的潜力。”
锈迹斑斑的铁剑刺进他的胸膛,我恼羞成怒后近乎疯狂地剁碎他的头颅,清醒过来后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指僵在半空嘴唇颤动着,铁剑倒在地上在寂静的神庙发出空灵的脆响。
可惜他死前并未与我抗衡,成为了后来人们为传说书写结局时最大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