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七

西班牙时间上午10:50

马德里 巴拉哈斯机场

吉洛兰·达巴迪“小冴这么匆忙回国，有什么事吗……”

吉洛兰·达巴迪在凌晨接到了糸师冴的电话。

电话那头，糸师冴很平静的告诉他——

糸师冴“十一点二十的飞机，提前来接我去机场，我要回日本。”

事实上，哪怕自己是糸师冴的经纪人，吉洛兰·达巴迪也很少接到糸师冴主动打来的电话。

一般来说都是吉洛兰给糸师冴打电话，告诉他日程安排。

所以接到糸师冴打来的电话时，哪怕是凌晨，吉洛兰·达巴迪也立刻掀开被子，郑重的接听了糸师冴的电话。

吉洛兰·达巴迪“可是还不到你该回国的时间……”

糸师冴没接话，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呼吸声。

吉洛兰知道他没有睡，但给糸师冴当了三年的经纪人，他也无比明白这种沉默是糸师冴最固执的坚持。

吉洛兰·达巴迪“我知道了，十点我准时去接你。”

电话挂断，吉洛兰九点五十准时出现在糸师冴所在的公寓楼下。

糸师冴很早就从集体宿舍搬出来了，在他的坚持下，甚至连吉洛兰也不被准许住的离他太近。

开车去到糸师冴的住处后又转道去机场。

二十分钟后。

——“飞往日本·东京的旅客请注意。”

……

飞机开始登机。

糸师冴起身拉起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吉洛兰思索再三开口喊他。

吉洛兰·达巴迪“欸，小冴……”

糸师冴顿步，侧身歪了歪头，看向经纪人的眼神空洞冷漠，吉洛兰下意识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糸师冴不爱说话，但有很多表达情绪的微动作，让人得以洞察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例如现在，下意识歪头代表他现在徘徊于坏情绪膨胀的临界点，内心的不耐烦即将突破牢笼。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吉洛兰心想。

糸师冴“给你放假，直到我回来那天为止。”

糸师冴恹恹道。

糸师冴“如果俱乐部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来联系我。

吉洛兰·达巴迪“可……”

糸师冴“闭嘴，吉洛兰。”

糸师冴“现在是你的休息时间了。”

糸师冴四年间从未回国。

西班牙到日本的行程是十二小时，但两国间本身时差是七小时，所以糸师冴落地时，日本天依旧是亮的。

这种长时间处于白昼以及高空造成的不适在糸师冴体内叫嚣，糸师冴站在原地很久没动，再睁眼，也只觉得怠惰与——

恶心。

长时间异国旅居，早已殆尽他对日本的归属感，如今这个无法培养出优秀“射手”的国家留给他的，不过是耻辱。

糸师冴永远无法忘记，在日本被人吹捧上天的天赋在西班牙是如何被鄙夷不屑的。

心隐隐作痛，牵连至全身的压抑令他窒息。

但再不堪，日本这块顽固不化的坚冰他也仍要不顾一切的去撞，哪怕亲手碾碎自尊，哪怕头破血流。

糸师冴，你的私心是什么？

在这个利己主义至上的世界。

你的私心——

糸师冴“你最好别让我觉得白回国一趟。”

糸师冴抬头，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

糸师冴“糸师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