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凌风脱下外套 活动了下筋骨
“啊～好久没给别人踩过跨了”
“话说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吗 已经开始耗两块砖了”
还不是薄砖
“有点儿小天赋”
牧凌风反应过来 毕竟是佐枫泉和程天旭的孩子 训练他们的又是墨修寒和那两位神人 不让耗三块砖好像已经挺仁慈了
墨修寒看了下时间 也该踩了
不出意外 佐枫泉又锁定了佑野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佑野最近总是倒大霉地被佐枫泉压 被墨修寒搞得时候他还敢开两句玩笑 给佐枫泉这儿是屁话不敢说
牧凌风来到程安旁边 试探了一下 估摸着程度 就站了上去
毕竟是葛风的徒弟 该到什么程度他自然摸的出来
能感受到程安很放松 没有一点儿力气 下的也很自然 顺滑的流程让牧凌风都不禁称赞了一下
墨修寒那边 因为佐渊和佑野之前的伤 俩人也不敢狠着来 毕竟舞者的身子金贵 若是出了点儿什么问题才不划算
等牧凌风那边下到一块儿半时 才感觉到下面的阻力和颤抖的腿
程安用胳膊捂着眼睛 嘴唇紧抿着 看着楚楚可怜
不过牧凌风不是心软的主 看着文艺和温文尔雅的气质并不影响他对舞蹈的细致和一丝不苟
非要说 其实跟墨修寒差不多 毕竟都是一个师傅练出来的
牧凌风颤了颤 不颤还好 一颤下面的人就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每颤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但程安没上手去扶 或许是在程天旭手下练久了养成了习惯 但至少这个习惯还不错
牧凌风盯着下面人的状态 他很会把握分寸
估摸着也到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也就没再下 那边俩人倒是还好 反应没那么大 只是下到了一块儿砖多一点的位置
俩人也是非常享受这种受伤后的福利
“别笑 等你恢复好才有你受的”
墨修寒就在旁边看着佑野止不住上翘的嘴角
佑野扭过头：“我乐意现在笑”
旁边的牧凌风没忍住笑了下 还真像墨修寒小时候
一样闹腾反骨
接下来的过程就是哀嚎遍地 一对一专门辅导 给仨人累的不轻
之后 牧凌风三个人在下面聊天 剩下三个小孩儿就趴在房间里休息 休息好之后玩儿玩儿
“明天还需要帮忙吗？”
墨修寒喝了口茶
“来呗”
牧凌风苦笑了一下
“你这句来呗是真潇洒”
“附中八月份开学 还有一个月呢”
牧凌风叹了口气
后面的日子也就一天天的过去 没有程天旭制造的压抑氛围 程安明显感觉开朗了不少 毕竟是社牛的年纪 现在也和佑野佐渊玩儿的很好
斗转星移 时光流逝 春晓秋冬总是漫长的 少年是潇洒自如的 开学后 程安就在学校上学 假期在程天旭和墨修寒之间穿梭
时间也推移到了初三
一个备战的关键时期
忙碌的学习 繁重的训练任务 激起了程安内心埋藏已久的恐惧
可能是程天旭的原因 程安对压力和外界的期望值向来敏感 在初三这种大环境下 那种被埋藏的恐惧浮出水面
接连几次考试的失误让他从一班掉到了三班
程天旭也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
程安也被禁止再住校或者去墨修寒家里训练
压抑恐怖的日子再次席卷而来
程安几乎吃不下饭 他想逃
初三的孩子总是叛逆的 没了初一时的胆怯 也没有打人的顾虑 这次爬树 他没有再被程天旭抓到
等程安被找到时 是在海边的咖啡馆里 佑野去买咖啡时意外看到了藏在帘子后面的程安
在看到佑野的那一刻 程安的眼睛浸满了恐惧 那种对强者的恐惧 对舞蹈的恐惧 对压力的恐惧
佑野一点儿不敢松开 他紧紧盯着程安 没有打电话告诉任何人 直觉让他这么做
佑野安抚好程安的心情 两人来到海边 坐在座椅上 此时已接近黄昏
太阳开始从西边落下 余晖洒在海上 波光粼粼 熠熠生辉 浪漫而充满生命力
海风拂过少年人的发梢 将头发撩起 此时 已是深秋
程安的手有些冷 握在一起哈了几口气
佑野看着程安 心里生出了些 别样的想法 好像有一根线抖了抖
“程安 你还会跳舞吗？”
程安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害怕跳舞了”
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看不清什么表情 但脸颊似有泪珠滑落
程安抬眼看着佑野 此时眼里有些红 氤氲着些泪水
这次 他的回答不是喜欢或者讨厌
是害怕
当一个人害怕一样东西时 就会本能地逃避
佑野看着眼前的程安 他感觉程安好像一层濒临破碎的玻璃一般 脆弱 可怜
佑野表情动容了几分
佑野没有离开程安 两人在海边坐到了很晚 晚上的海风很凉 但同时也让人很平静 佑野和家里说今晚不回去了 然后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 给墨修寒说了这件事
他明白 在这件事情上 没有人比墨修寒更开放了没有人比墨修寒更有经验
墨修寒本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主 可他还是不忍看着程安这样
半个小时之后 佑野收到了一条微信
“让他跟着牧凌风吧”
佑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
“别和程天旭说”
“让他们都冷静冷静吧”
“牧叔叔不是在国外吗？”
墨修寒发了条语音 佑野看了眼旁边正在休息的程安 拿出了耳机
语音大概意思就是
牧凌风近些年会回国发展 在A市 有时会和葛风的舞团合作
“一切看程安的”
可程安能去哪里？
他无处可去
没人比程安更了解他自己的处境
除了舞蹈 他别无选择
家庭给他带来的不只是心理上的阴影 还有未来道路的局限
有时候他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小 那么弱
没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 没有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梦里 程安梦见了自己所有的无助
蜷缩着身子 流下了泪
其实牧凌风很早就看上程安了 有毅力 身体素质还好 只是有些害怕舞蹈了
所以他跟墨修寒说过这件事 墨修寒知道问程天旭问不出来成果 所以没有任何回应
次日 墨修寒和牧凌风悄悄来了两人所在的酒店 程安看到两人的第一时间 呼吸重了几分 随后又痛苦地低下头 不敢看着二人
“墨叔叔 牧叔叔…”
程安声音很小
墨修寒眼神动容了几分 看了眼佑野 佑野领意就出去了
墨修寒坐在床边 把大衣批在程安的后背上 温暖的感觉从后背传至全身 让人莫名安心
“我不想回去”
程安怕 怕他们是带他回去见程天旭的
墨修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佐枫泉没有来 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更没有和程天旭说”
“所以你可以放心 在我们这里 你的意愿永远是第一位的”
程安眼睛亮了几分 有些哽咽 小心翼翼地靠在墨修寒怀里
“我害怕跳舞了”
程安身子有些发烫 墨修寒自然地搂住了他
“那就不跳了”
程安咬着嘴唇
“可我还能干什么…”
墨修寒看着程安的眼睛
“你害怕的不是跳舞 是程天旭”
“你讨厌的不是舞蹈 是压抑的环境”
“我记得你暑假时说过的话”
“舞蹈带来灵魂的振动 让人心旷神怡”
“你不必为了追寻更大的舞台去跳舞 不必为了父亲的期望去跳舞 不必为了世俗的认知去跳舞”
“你可以跳你自己的舞 欢快 自由的舞”
“我们会一直保护你”
程安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他的手拉着墨修寒的衣角 不敢松手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
程安哭了很久
牧凌风将脆弱的程安护在怀里
牧凌风身上很香 沁人的味道顺着鼻子进入 让许久没有休息好的程安放松下来 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 看到的是牧凌风在给自己倒热水
程安小心接过来 看了眼牧凌风 然后喝下去 却没想到太烫 刚一下就涨红了脸 把舌头伸出来散热
牧凌风被眼前的一幕整的笑了一下
“程安”
程安抬眼看过去
“愿意和我练吗？”
程安愣了一下
看着温文尔雅的牧凌风 此刻就像是天使一般
可他怕牧凌风失望 牧凌风对他很好 他不想让他失望
“不要怕 你的一切都是你 而我接受了你 就会接受你的一切”
程安眼神微动 看着牧凌风
“老师”
牧凌风笑了下 摸了摸程安的头
“乖孩子”
“你父亲那边 我和墨修寒会解决 以后跟着我就好”
“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事情 做不好也没关系 选择你真正想要的”
程安站起身子抱着牧凌风
“老师 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牧凌风眼眸下垂
长时间缺爱的孩子 遇到一点善意就会展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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